耳边还嗡嗡回荡着袁嬷嬷半个时辰前说的话。
“殿下,记住,要言语暧昧,肢体触碰时似有若无,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似得到,又得不到……”
“欲拒还迎,求而不得,才最能撩拨人心……切记,一定不能让江潮得手,点到为止。”
看着镜中仿似山中吸人精气的狐狸精,谢灵昭满脸绯红。
上次,她想着面首都是要伺候自己的,哪会精心装扮去讨好一个面首?
这次……武装到牙齿,说实话,有些憋屈。
但……
谢灵昭双手捧脸,想降一降脸颊温度,眼睛盯着房门,不停深呼吸,喃喃:
“江潮,你最好……给我正常点,本殿纡尊降贵,你若还不上套……你,你就是个太监!”
吱嘎——
青年端着脚盆稳步迈入房中,脸上一派清冷之色。
只是目光触及床上的灯下美人时,脚步一顿。
旋即环视西周,一一扫过桌上的熏笼、床边粉紫色的幔帐,以及美人儿身下的柔软被褥……忽然有些牙疼。
江潮忍住揉按太阳穴的冲动,深吸口气,才再次迈步走向床边。
小公主很乖巧,听从他的指示,将脚伸入黑褐色的药汤中。
只是……
江潮目光落在谢灵昭修长莹润的左腿脚踝处……的金色脚镯。
真好看。
但是……
小公主什么时候戴脚镯了?
不管是及笄夜,还是前几日他给她治疗,小公主脚上都没有这个镯子。
谢灵昭自然注意到他的打量,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得意。
她招揽的那些面首中,个个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江潮是武艺高强,而另有个,尤其擅长机关术。
这个脚镯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
呵呵!
待会有江潮吃惊的。
江潮起身说道:
“殿下先泡一刻钟,待药性渗入体内,属下再给您推拿。”
“你去哪里?”谢灵昭伸手拉住他的大手,仰着脑袋,夹着嗓子柔柔问。
江潮垂眸。
小公主通身欺霜赛雪,今日她穿的寝裙又是大红之色,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红润。
那是充满活力且……
魅惑的颜色。
江潮也是男人。
他避开姑娘似懵懂却妩媚非常的双眸,淡声:
“殿下先泡着,我在窗边散散味道。”
至于散的是药味,还是其他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谢灵昭闻言,松开手,仿若不经意地滑过江潮指尖,笑眯眯道:
“好,我等你哦。”
她笑靥如花,唇边梨涡浅浅,眼睛弯如月牙。
美如画。
江潮蜷了蜷手指,面上无甚表情地点头,旋即转身走开。
嘎吱——
窗户推开,夜风拂入,吹散大半旖旎。
江潮深深吸了口凉风,感觉脑子清醒许多。
窗外夜色沉沉,正是藏污纳垢的好时候。
哪里长着灌木草丛,哪里趴着毒蛇野兽,哪里又隐着魑魅魍魉……谁都搞不清楚。
谁若敢轻易踏入这夜色,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
江潮的脑子渐渐清明起来,眸色转成漆黑幽深,似将身后的暧昧烛光与袅袅旖旎,悉数隔离掉。
许久……
“江潮?”小公主轻柔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响起,仿若勾人魂魄的精怪。
江潮再次深深呼吸,灌入一腔清凉夜风,才转身向床边而去。
抽过张凳子,坐到脚盆旁,伸手探入黑褐色药汤中,握出修长如艺术品般完美的双足。
他没有再看谢灵昭,只垂着眸,细致而专注的用毛巾吸干足上的药汁。
谢灵昭忍着痒意,没动,满怀期待地望着青年的手与自己的……脚镯。
忽的……
咔哒。
这声响在寂静中尤为清晰。
谢灵昭眼睛一亮,倾身而下,一把扣住青年的手:
“啊,我抓住你了!”
青年的手腕上缠绕着几条藤蔓,仔细一看是绳索。
从谢灵昭脚上的金镯蔓延而出,牢牢捆住江潮粗壮的腕骨。
后者抬眼,坐首身子,平静问道:
“殿下在做什么?”
谢灵昭笑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青葱般的指尖覆在绳索上,看似要解绑,实则似有若无的轻抚着江潮的手腕,笑吟吟道:
“哦,这是我找缘空大师开过光的‘三生绳’,据说被绑住的人,要与我纠缠三生三世呢。”
江潮:“……”
看他满脸无语,谢灵昭就高兴了,故意冲他眨眼:
“这是我们的缘分呢。”
江潮刻意忽略手腕处的酥麻,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殿下这绳子只开了半日的光,怕是不怎么灵验吧。”
言下之意,他知道谢灵昭在撒谎。
柔和灯光下,江潮的眸子澄澈透亮,仿佛能看透一切。
对上这双眼睛,谢灵昭心头涌起丝丝挫败。
旋即,她暗暗给自己鼓劲儿,回忆着袁嬷嬷提醒自己的那些话。
“殿下容貌若天仙,便是坐着不动,都能成功一半,何况,房内处处充满了暗示。”
“抓住一切机会,与江潮产生似有若无的肢体接触。”
谢灵昭收回思绪,抬手覆住江潮的双眸,俯身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江潮,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怕。”
小公主平日嚣张傲娇,又死要面子。
此时这般撒娇示弱,与平日大不相同,很难不让人心生波动。
加上二人靠得近,她身上氤氲出来的体香愈发醉人心。
江潮的心扑通扑通撞击着胸腔,震的他有些头晕目眩,下意识抬手揽向谢灵昭的细腰。
到半空却顿住。
又收回到身侧。
谢灵昭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暗咒了一声“死太监”,便首起身。
不想,手腕被扯开,眼前一暗,人便被大力推到床褥上。
她刚发出半声惊呼,便被青年炽热的吻封住了口。
谢灵昭大惊。
这男人怎么这么不经撩?!
她可不想失身于大仇人,挣扎起来。
手腕却被青年大手牢牢按住压在头顶。
高大坚实的身躯更是牢牢覆住她的……无所遁形。
谢灵昭身子僵住,拼命挣扎,想骂人,想喊人,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男女在体能、身形与力量上天生就有巨大差距。
何况江潮比寻常男子身形更为健硕,功夫高强……
谢灵昭完全动弹不得,惶惶看向窗口方向。
外边,有青竹,有雀儿,还有附近的侍卫……只要她呼救一声,就能有人进来解救她。
可是……
房外。
“青竹,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雀儿扯了扯呆立的青竹。
后者淡淡点头:“嗯。”
“我们要不要进去啊?公主不会被欺负吧?”
青竹皱了皱眉:“不要坏殿下的好事。”
公主再三嘱咐,不要贸然进去打断他们。
否则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被打破,勾引效果大打折扣。
雀儿伸着脖子朝屋内看了一眼。
窗户缝隙间,隐隐约约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与压抑的呜咽声。
还有床帐晃动的窸窣声。
雀儿小脸一红,暗自感叹:
殿下可真有手段,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把江潮撩拨得情难自己。
里屋。
谢灵昭听着窗外模糊的谈话声渐渐消失,没了动静,心凉了半截。
青年滚烫的大掌沿着她的腿滑入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