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的地牢潮湿阴冷,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子,锁链的哗啦声在空荡荡的甬道里回响。我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掌心的暗纹时隐时现,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林小柔跪在竹林里的模样——她单薄的身子在夜风里摇晃,眼泪砸在泥地里,却还拼命朝我喊“等我”。
“顾师兄!”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牢门外响起。我猛地起身,铁链哗啦啦拖在地上。林小柔站在火把光晕里,浅蓝色襦裙皱得不成样子,发间不知何时别上了根褪色的红绳,眼睛肿得像桃子,脸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泪痕。
“你怎么来了?”我攥住铁栏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声音发颤:“我给你带了桂花糕……刘婶说,你最喜欢吃……”她踮着脚把糕点递进来,手腕上多了道新鲜的淤青。
我没接糕点,而是抓住她的手腕:“这伤怎么来的?是不是王昊那混蛋……”“没事的!”她慌忙摇头,发间碎发扫过我的手背,“是我不小心摔的。你看,我还求到了刘婶的证词,她说愿意证明你这些天一首在藏书阁!”她眼睛亮了亮,又黯淡下去,“可是长老说……说人证不够……”
地牢深处传来滴水声,一下下砸在心上。林小柔突然跪坐在地,抬头看我时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不起……我没用,我连沈清瑶的面都见不到……”她伸手想抓住我的手,却被铁栏杆挡住,指尖在粗糙的木头上蹭出红痕,“顾师兄,你别放弃好不好?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喉咙发紧,蹲下身子隔着栏杆擦去她的眼泪:“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她的脸还带着体温,睫毛上的泪珠沾在我指腹,“你先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她却倔强地摇头,把桂花糕硬塞进我手里:“我不走!我要去求掌门,就算磕破头,也要……”
“林小柔!”我突然大声打断她,“你给我听大声,我不许你再冒险!”她被我吓住,眼泪悬在眼眶里,模样委屈极了。我放软声音,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平安,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她突然扑到铁栏杆上,隔着冰冷的木头抱住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抖,带着哭腔说:“你在这儿受苦,我怎么能安心……以前都是你护着我,这次换我来救你……”她的头发散发出淡淡的茉莉香,混着地牢的霉味,却让我莫名心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林小柔慌忙起身,抹了把眼泪:“我得走了,不然被王昊发现又要刁难你!”她转身跑了两步,又折回来,从发间取下红绳塞给我:“这个给你,保平安的……你一定要等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疤脸的声音:“听说那小贱人又来了?还真以为能救得了顾砚?”我攥紧红绳,把桂花糕塞进怀里。等疤脸的脸出现在火光中时,我扬起下巴:“有本事冲我来,别动她。”
疤脸狞笑一声,手里的皮鞭甩出脆响:“放心,等你被废了修为,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皮鞭抽在地牢墙上,溅起火星。我盯着他脸上的刀疤,掌心的暗纹开始发烫——等我出去,这笔账,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夜深了,地牢里只剩我一人。我摸着怀里的桂花糕,己经凉透了,却还带着林小柔的温度。红绳系在手腕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我靠在墙上,望着头顶狭小的天窗,想着林小柔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为我奔波。不管有多难,我都要活着出去,因为有个傻姑娘,还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