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晨雾还未散尽，桃花瓣上凝着晶莹的露珠。我倚在雕花窗边，看着顾沉舟在庭院里舞剑。他的伤己经大好，玄色劲装随着招式翻飞，晨光穿透剑影，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阿砚蹲在石桌上，尾巴跟着剑穗摇晃，时不时“喵呜”一声，像是在为他喝彩。
“在看什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腰间突然环上一双有力的手臂。顾沉舟将下巴搁在我的肩头，呼吸扫过耳畔：“再看下去，为夫可要分心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温热的气息让我脸颊发烫。我转身戳了戳他的胸口：“少贫嘴，大夫说你还不能剧烈运动。”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都三个月了，再养下去，我都要生锈了。”说着，他突然揽着我旋身，脚尖轻点，竟带着我在空中转了个圈。我吓得惊呼出声，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却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别怕，有我在。”落地时，他稳稳托住我的腰，桃花眼里盛满温柔，“就像在雪龙谷那次，还记得吗？”
记忆瞬间闪回那个冰天雪地的夜晚，他也是这样将我护在怀中，用体温为我驱散寒意。我眼眶微热，伸手抚过他眉角的旧疤：“怎么会忘？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生死相随的人。”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低头吻住我，带着桃花般清甜的气息。
正缠绵间，院外突然传来白璃的喊声：“苏姐姐！顾大哥！在家吗？”顾沉舟懊恼地叹了口气，额头抵着我的：“每次都坏我们的好事。”我笑着推开他，整理了下衣襟：“快别贫了，去迎客吧。”
白璃和江枫提着酒坛闯进来时，阿砚炸着毛窜上了树。“瞧瞧我们带了什么！”白璃晃着酒坛，杏眼里满是得意，“最新酿的桃花醉，特意给你们送来尝尝！”江枫则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还有京城的桂花糕，说是苏姑娘最爱吃的。”
顾沉舟接过酒坛，笑着招呼他们坐下：“就知道你们惦记着这口。”他熟练地摆开碗筷，倒酒时，我注意到他的手己经不再颤抖——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终于成了过去。白璃拉着我坐下，叽叽喳喳说着江湖新事：“现在各大门派都在传你们的故事，说顾将军和苏女侠是当世侠侣，连暗影盟都不是对手！”
江枫灌了口酒，大笑道：“可不是！前几日还有个小子非要拜我为师，说要学顾大哥的风云诀！”他的话惹得众人哄笑，顾沉舟却只是摇了摇头：“江湖险恶，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舞刀弄剑？”他的目光转向我，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如今这般安稳日子，才是我想要的。”
午后，白璃和江枫告辞。顾沉舟倚在摇椅上打盹，阿砚蜷在他腿上酣睡。我坐在一旁刺绣，绣绷上是一幅江南水乡图，针脚间藏着我们未来的模样。突然，一只温热的手覆上我的：“在绣什么？”顾沉舟不知何时醒来，下巴蹭着我的头发。
“秘密。”我笑着将绣绷藏到身后，却被他眼疾手快抢了过去。展开的瞬间，他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坐在桃花树下依偎着看夕阳。“晚晴......”他的声音发颤，将我搂进怀里，“谢谢你，让我有了这样的盼头。”
暮色渐浓时，我们并肩坐在船头。顾沉舟握着船桨，任由小船在河面上飘荡。远处的渔火星星点点，蛙鸣声此起彼伏。他突然放下船桨，将我圈在怀里：“晚晴，你听。”他的声音混着风声，“这安宁的声音，比任何战鼓都动听。”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曾经，我们在刀光剑影中求生存；如今，终于能在这温柔的岁月里，细数流年。水面倒映着满天星辰，桃花瓣落在我们肩头，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而我知道，往后的岁岁年年，都会有他在身边，共赏这人间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