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燕南将小张叫回办公室，指尖无意识叩击着桌面："小张，这个案子涉及多重法律关系，咱们得系统梳理案件脉络，后续还需要大量取证工作。"
"明白，魏姐。我先去和宁姐说一声，让她帮忙照看那个男孩。"小张应道，目光掠过秦秋红怀中蜷缩的孩子。
"如果甘宁走不开，就把孩子送到丽丽那儿，她最近手头不忙。"魏燕南翻开案卷，余光瞥见秦秋红局促的神色，"秋红，今天早上具体怎么回事？慢慢说。"
"魏律师，真是对不住..."秦秋红攥着衣角，声音发颤，"今天天还没亮，白少山突然冲进家里，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他当时大骂我是破鞋，是贱人，他还把我的女儿带走了。”
"他带走了大女儿，却丢下儿子？"魏燕南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
"他说亲子鉴定证明...证明儿子不是他的。"话音未落，小张推门而入。
"孩子送到丽丽那儿了，宁姐正在接待客户。"小张汇报完，注意到秦秋红颤抖的双肩，"魏姐，我在包子铺外听说，今早有人看到白少山甩了两份亲子鉴定报告。"
魏燕南神色一凛："秋红，把报告给我看看。"泛黄的纸张在她指间展开，两份鉴定结论形成刺眼对比——女儿与白少山存在亲子关系，儿子却没有。
"你确定没有抱错孩子？"魏燕南凝视着秦秋红慌乱的眼睛，"或者...其他可能？"
"我发誓！"秦秋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孩子出生时我全程清醒，这十年都是我一手带大的！"
“那……你”魏燕南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秦秋红突然明白魏艳楠口中的意思。整个人都突然激动起来。
“魏律师你也怀疑我。，是不是？可是我心里清楚，我没有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白少山的事儿。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除了和白少山在一起。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儿子就不是白寿山的？”
魏燕南安慰着秦秋红，让他不要那么激动。
“魏律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任何关系。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魏燕南突然想起秦秋红提到白少山"突然出现"的细节，脊背窜起凉意："小张，立刻带他们去做加急亲子鉴定，母子俩的！"
小张匆匆离开后，办公室陷入死寂。魏燕南盯着笔记本上凌乱的记录，钢笔尖在"突然出现"西个字上洇出墨团。
魏燕南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人性到底是有多么的险恶。
隔壁办公室传来甘宁拍桌的声响，混着客户争辩的杂音。
争辩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了。魏燕南池草甘明己经处理好了他客户的问题。按照往常，甘宁很快就要来到她的办公室。跟她一起八卦了。
"又在训客户？"甘宁推门进来时，魏燕南就问出来了。
“我哪里有？我和我的客户只是交流起来的时候比较有激情而己。我没看见小张，小张哪儿去了？你又给他派出去了吗？”
魏燕南苦笑着摇头，"我让小张带包子铺老板娘去做亲子鉴定了。"
"什么情况？现在接案子都要查血缘关系了？"甘宁抓起马克杯猛灌一口，"你该不会怀疑孩子不是她的吧？"
"比这复杂。"魏燕南揉着太阳穴，"等结果出来再说。对了，你刚才和客户吵什么？"
"哎呀！现在这帮初中青春期的孩子都是很叛逆。今天来这个女孩儿在学校又被霸凌了。"说着甘宁把手机照片推过来，屏幕上骨瘦如柴的少女与半年前圆润的模样判若两人，"能看出来吧？半年前这个女孩儿身材比较圆润，胖乎乎的。其实很可爱。但是现在这帮孩子因为他的身材就给他起外号。女孩的同学喊她'肥猪'，这种极具侮辱性的外号，女孩儿心里承受不了。然后他性格本身还有些内向，有些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回来和家长沟通。她就开始自己减肥。每天饿着不吃饭，就算是父母让他硬吃了饭，他也会去卫生间。将饭菜吐出来。这不，不到半年硬是把自己饿成这样，现在患上严重厌食症。"
"言语暴力有时比肢体伤害更致命。"魏燕南叹息，"这孩子需要系统的心理干预。"
“没错伟大律师说的对。我为这个孩子做了系统的心理干预课程。需要他父母的配合。刚刚因为这个事情在我的办公室，女孩儿和她父母又发生了争执，所以就争吵了起来。”
“这不是有治疗方案吗？怎么还会有政治？”
“这不是他父母看他瘦成这个鬼样子。对她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自己没有权利把自己作践成这样。’这个女孩就反驳说他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是她父母是父母，她没有必要听父母的。”
“典型的中二病嘛。”
"现在的初中生，叛逆期发起疯来..."甘宁突然正色，"不过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我倒觉得要辩证看。过度强调孝道可能会压抑孩子的自我认知。"
"歪理一套套的。"魏燕南笑骂，笑容却很快消散。
“怎么了？孩子问秦秋红的案子担心。”
"秦秋红的案子要是真如我所料...她恐怕被蒙在鼓里十年。"
"这么严重？"甘宁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暮色中的街道行人匆匆，"小张他们什么时候能拿到结果？"
"加急的话，明早就能出。"魏燕南将案卷重重合上，金属扣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希望吧，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想的。”说到这里魏燕南故作轻松的说:“不管怎么样，明天拿到结果一切就见分晓了。”
说到这里，魏燕南和甘宁不约而同望向门口，玻璃窗倒映着她们凝重的神色，像两尊沉默的雕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