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沈知遥攥着泛黄的火灾调查报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诊室里,苏砚蜷缩在沙发角落,苍白的脸映着窗外闪电,恍若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这份报告...是真的?”她声音发颤,纸张在指间簌簌作响。报告末尾的签字赫然是苏砚父亲的名字,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真相,此刻像倒刺般扎进心脏。
苏砚缓缓抬起头,眼尾泛红:“七年前的今天,我偷听到父亲和秘书的对话。”他笑起来,笑声却比雨声更冷,“原来那场大火,是他们为了夺取沈家商业机密策划的。”
记忆如潮水翻涌。沈知遥仿佛又看见火光冲天的夜晚,母亲将她护在身下的最后一刻。而那时,苏砚正躲在暗处,目睹一切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早说?”沈知遥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桌上的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里,苏砚突然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
“我怕你恨我!”他瞳孔剧烈收缩,脖颈青筋暴起,“从那天起,我每晚都梦到你在火海里尖叫。我把自己锁在回忆里,不过是想惩罚自己!”说着,他扯开衬衫,胸口狰狞的疤痕纵横交错——那是多年来自残留下的印记。
沈知遥愣住了。她曾以为苏砚的癫狂是病态的执念,却不知这背后藏着如此沉重的枷锁。雨声渐歇,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照亮苏砚眼底翻涌的绝望。
“对不起,知遥。”他突然跪了下来,声音哽咽,“我愿意去自首,用余生赎罪。”
沈知遥蹲下身,轻轻抚上他脸上的泪痕。这一刻,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心疼。她忽然明白,这些年困在回忆里的,不只是苏砚,还有她自己。
“我们一起面对。”她将头靠在他肩上,“不是赎罪,是重生。”
三个月后,阳光明媚的早晨,沈知遥站在新建的心理康复中心前。玻璃幕墙折射出温暖的光,与曾经那片灼人的火海形成鲜明对比。
苏砚穿着浅灰色毛衣,手中捧着几盆绿植走进大厅。经历了牢狱生活的他,反而褪去了过往的阴霾,眼神变得沉静而温柔。
“这盆绿萝放在咨询室吧,”他笑着说,“就像我们当初在诊室里种的那盆。”
沈知遥点点头。那些在诊室里对峙、挣扎的日子,此刻都成了他们蜕变的见证。康复中心里,陆续有患者走进来,他们有的眼神空洞,有的面带伤痕,却都带着对治愈的渴望。
“还记得你说过的茧吗?”沈知遥望向窗外的蓝天,“我们终于把困住自己的茧,变成了保护他人的光。”
苏砚牵起她的手,指腹着她掌心的旧疤:“以后,我们就做别人破茧路上的引路人。”
夕阳西下,康复中心的落地窗外,一只蝴蝶正奋力挣脱茧壳。沈知遥和苏砚相视而笑,他们知道,那些被伤痛灼烧的灵魂,终将在这里找到破茧成蝶的勇气。而他们的故事,也将成为无数人心中最温暖的救赎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