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金鳞甲胄的仪仗队列穿过东都长街,引得无数百姓驻足侧目。
王也身穿青衫儒袍,乘坐王府赐车,缓缓驶入太子东宫。
车未停稳,便有两列内侍跪于阶下,异口同声:
“恭迎王公子,入太子东宫。”
东宫,皇权之下第一重地;太子,未来之君,文臣百官、宗室勋贵皆需行礼之人。今日竟以如此规格迎接一个十日前还被视为废物的“文人公子”,若非王也亲身所见,几乎不敢相信。
踏入宫门,前方丹墀之上,一位年轻人身披五爪金蟒长袍,面如冠玉,身姿修长,眼含笑意,正端坐高座之上。
太子·赵明璟。
他轻拍几案,缓缓起身,朗声笑道:
“正儒贤弟,久闻其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王也心中微讶,脸上却不动声色,揖礼回道:
“王也拜见殿下,微末之躯,辱蒙召见,不敢言幸。”
“哈哈哈!”太子大笑,“你有何可微末?斩妖修,封榜首,振儒风,连朕都听得热血沸腾!今日请你前来,不过是想与你——论一论道。”
话音未落,殿侧走出三人:
一人身着紫衣,额缠玉带,是朝中著名的“文宗长老”范仲文。
一人着金甲剑袍,背负铁剑,是武院之魁,虎将之子“卫清河”。
另一人则着道袍,拂尘在手,目若星辰,是龙虎山嫡传弟子,道门年轻一代俊杰“张清虚”。
太子含笑道:“此三位,乃当今年轻一代文、武、道三脉之俊杰,今我一聚,既是小酌,也是论道。”
王也面色淡然,抱拳致礼,心中却泛起涟漪:这是……试探?还是压场?
范仲文先开口,言辞不善:
“王公子能斩妖修固然是喜事,但文人之道,非战斗为上。昔日圣贤留文千卷,立教百世,何尝需借文杀敌?所谓‘文战’,是否有违斯文?”
王也冷笑一声。
“范先生所言不差。只是我倒想请教一句:若妖修入学堂,杀书生、夺书卷,辱我文人,你要如何?念一段圣贤文劝他放下屠刀?”
殿中哗然。
范仲文脸色骤变:“你……”
“圣贤讲仁义礼智信,也讲礼有来往,犯我者必还之!文人之道,本该自强不息,怎容尔等用腐儒之言,将我儒门变成软骨头?”
“我之‘文战’,并非弃文从武,而是以笔为刃,以字为兵,立天地浩然正气,护斯文千秋万载!”
一语落,殿中文气激荡,似有无形浪潮翻卷。
范仲文竟一时语塞。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笑意更深:“好气魄,好胆识。”
这时,一旁的卫清河却冷哼一声:
“纸上谈兵,虚张声势。你说你能‘文战’,不如与我交一场,看你那文气能挡我几招?”
王也看了他一眼,淡然道:“若以武抗我文,便如牛踏琴台,岂非可笑?”
“你若真要战,我自不会拒之。但你最好想清楚——我这一笔,落下的,不仅是字。”
言罢,背后浩然文气流转,居然隐隐凝形,为一柄书剑虚影!
“若你再上前一步,便是论命。”
卫清河脸色一沉,脚步一顿,终究不敢妄动。
这时,那道士张清虚忽然一笑:
“王公子好胆识,在下有一言,不知可否相问?”
王也道:“请说。”
张清虚:“文修修心,讲究儒理自洽。你方才驳斥范先生,言之凿凿。但若文道真如你所说,那为何千年不昌,百姓多不识字?可否是儒家自矜,脱离民间?”
此问一出,众人皆肃。
这可不是挑衅,而是真正的“道问”。
王也沉默半晌,忽然道:
“我愿以身为烛,照破千年沉寂。”
“若文道真有残缺,那就从我开始——改。”
“我不会妄尊古人、跪拜圣贤,我要让儒道真正走下庙堂,走进百姓心中。”
“当文人之笔,能为民请命、能救国于危、能荡除世间不公……那时,自有天下人,愿拜我儒门为尊。”
此言出,整个东宫大殿,一片寂静。
张清虚脸上神色复杂,最后长叹一声,深深一揖:
“我道心不稳,今日一见,服了。”
太子拍手大笑,激赏之意溢于言表:
“王也,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文可驳道,语可胜武,斯人若能用之,当兴文运,可动天下!”
“王也,从今日起,朕赐你——东宫文教副使之职,掌天下文教一线之权!”
“你,可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