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外,晨光尚在。
可王也的心,却似陷入乌云之中。
王浩然,父也。
是他穿越后最敬重的长者,是让他第一次感受到父爱的存在。
而今,自己刚刚在圣前立威,王浩然却因此被太学旧儒联名弹劾,请求罢免太傅之位!
这是威胁,是打击,更是一道高悬在他头上的“权力警钟”。
——你可以出头,但你的背景,不可再护你。
殿中众臣目光各异。
有看热闹的,有暗喜的,也有为之一叹者。
御史沈冽再次开口:“王浩然乃太傅,掌文纲之大儒,教子无方,儿犯朝纲,应当引咎。”
“臣附议!”有旧儒高声道。
“王也之才诚然惊艳,但其行,尚有偏锋之嫌。”
“今朝之容,或是一时之容。为保大儒之清名,请陛下——罢其父!”
这些老儒,个个心思如针。
他们不是怕王也,而是怕王也的兴起,动摇了他们构筑数十年的儒道旧格局。
怕一个“文可杀敌”的新儒,成为风潮!
天子沉默,指尖轻敲玉座。
王也却己经缓缓跪下,朗声道:
“陛下!”
“臣王也,虽蒙圣恩得正名,但心知一己之言尚难服众。”
“臣请——罢父职!”
此言一出,百官皆惊!
太子眸中异彩一闪。
就连天子也为之一顿:“你请罢父职?”
王也昂首,声音坚定:
“若臣之行,真使太傅蒙羞,臣愿请陛下罢其职。”
“但此举,并非臣子不孝。”
“而是我王也,愿以一人之身,正儒门之名,断依靠,立己身!”
“父亲养我一世,我不愿他因我被污。”
“今日起,我王也当以自身言行,让天下儒者——信我、服我、随我!”
这番言辞,悲壮如誓,铿锵似铁!
中书令长叹一声:“少年有此志,吾等老矣。”
太子缓缓站起,向王也一拱手:
“此子,能立国柱。”
天子终于开口:
“王也。”
“汝志可嘉,言可立柱。”
“然王浩然忠贞一生,为国立教,岂可因子之锋芒而罢其职?”
“朕准太傅暂避三月,回乡静修,非贬、非废。”
“而你——三月之后,若能正本清源,压住风波,朕自封你为‘正言监’主官,掌一部儒纲。”
“但若失民心,乱儒道……”
“你父子,将一同伏法!”
天子说完,众臣尽皆肃然。
这一刻,王也知道,自己的“保护伞”将暂离,他必须以一人之力,守住这条儒路!
“臣,谢陛下隆恩!”
他重重叩首,目中如火!
—
三日后,王浩然披衣赴乡,临别之际,独与王也相对。
他神色平静,目光温和:
“你做得很好。”
“可从今往后,你要一人走路了。”
王也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
“孩儿明白。”
“从今起,我将以天下为考场,以儒心为试卷,书我大道,立我文魂!”
王浩然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我这个当爹的,终于能放心三分了。”
—
【第二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