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出云皇城,朝议大殿。
本应例行早朝,却因一桩特别之议,吸引满朝目光。
——儒门“正学八子”入宫,首陈天子,要与新任帝师王也,当朝辩礼!
八人俱是儒门重地“太常观”出身,执“圣经真脉”,自诩为儒道正统,行事刚猛,一向不避锋芒。此次入宫,打的并非只是辩礼旗号,而是要质疑王也是否配坐帝师之位!
殿前阶下,王也青衣加身,帝师紫章佩胸,神色沉静。
大殿之上,天子赵景曜高坐,未加干涉,仅开口一句:
“文有百道,道争方兴。”
“王爱卿,正学八子求辩于你,你可愿应?”
王也负手而立,声音平稳:
“儒门之辩,本应堂前清议,今既请于朝堂,我王也,自当接下。”
“诸子百家,皆可争鸣。唯独文道,不容苟安。”
说罢,他微一欠身:“请诸位,不避首言。”
八子之首,正是那位中年素儒,名曰“庄致远”,儒榜前五,素以词锋冷峻著称,朗声开口:
“王也帝师,可敢应我三问?”
王也:“请。”
庄致远沉声:
“其一,帝师乃辅政之职,而你不过十五,文章虽盛,可有治政之能?”
“其二,你讲道以破百家之疑,然文无定论,诸子各有法脉,你以己说压众议,可有包容之心?”
“其三,文道之首,应承千载正统,尊礼循道,你身未列师阶,未拜百经,凭何当之?”
三问落下,朝堂静默,文臣侧目,诸子皱眉。
这不仅是挑战,更是质疑王也的“正统合法性”。
赵景曜眸光微动,未言。
而王也,在沉吟片刻后,缓步上前两阶,站在满朝视线之中,开口回声:
“我王也,于文章之道,不以年齿断优劣。”
“十五之年,可学诗;二十之岁,可修礼;为何不能讲道?”
“圣人云:‘有教无类’,是否出自师门,不等于是否明理。”
“至于包容之心,诸位请看——”他指向胸前佩章,紫金纹中,文纹涌动,乃是“百家共鸣”气机依附未散。
“若我无容天下之意,百家气机,又岂会共振?”
庄致远冷哼:“百家共鸣,乃一时之气感,非永恒之心服。众派未必皆诚服于你,异象岂能为据?”
王也忽然反问:“那依庄师之意,百家服你,可有证据?”
此问一出,庄致远一滞。
王也转身,再上一阶。
“至于最后一点,尊礼循道,我王也从不逆道。今日身为帝师,愿从诸位中,择一位为‘礼监’,时时纠我偏行。”
“礼不是束缚我身的绳索,而是我心中之准则。”
“礼监在旁,可醒我心;百家在前,可校我道。”
“若我连自省之心都无,岂敢登此高位?”
言落,诸子百家面色微动,竟有不少颔首。
张宗师站于殿边,忍不住低语一句:“这孩子……不但能答,还能借力——反让他将帝师之位坐得更稳了。”
庄致远脸色阴沉,厉声喝道:
“巧言令色,未必真理!你敢设坛讲道,开门论理,与我八人逐一道辩?”
王也朗声回道:
“今日便设文坛于朝堂,七日之内,每日一辩。”
“我王也,不避其锋!”
赵景曜大笑:“好!文坛既开,诸子争鸣,天下同听!”
于是,一道诏令飞出,传至九州各地:
“帝师设坛七日,诸儒八问,欢迎九州文士听辩讲道。”
儒门讲坛,于朝堂设下。
而天下目光,也终于开始聚焦这场文道之争的真正巅峰。
……
与此同时,东儒院深处。
一位年迈老儒抚须而叹:
“若他真能七日胜八儒,我儒门,怕要改传承谱系了。”
……
同日夜,遥远山野,一位披麻执简的老僧睁开眼,望向东天:
“文道动九州,天命争一线……”
“这孩子,走得太快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