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在陈乾怀中灼如烙铁,槎首晶石射出的光索刺破深渊黑暗,在瀑底交织出楼船轮廓。菌丝森林在光影中狂舞,晶簇如獠牙开合。林晚锁骨下的玉蝉碎片剧烈震颤,与分土剑共振出裂帛之音。雷岳坠入水银前的军礼仍在视网膜残留,陈乾的剑锋己斩断缠向星槎的菌丝触手。
“抓稳!”他拽住林晚跃向光索交织的虚影。身体穿透船影的刹那,实体撞击感袭来——两人竟站在青铜甲板上!探照灯扫过,船体遍布菌斑与晶簇共生体,桅杆悬挂的残破秦帆浸满银血。船首青铜撞角刻九头蛇图腾,蛇眼镶着与分土剑同源的陨铁。
甲板突然倾斜。菌丝从缝隙涌出,缠住林晚脚踝拖向船舱。陈乾分土剑插进甲板裂缝,剑身嗡鸣引动船体内部齿轮飞转。裂缝扩成深沟,露出下层骇人景象:数百具现代尸体被菌丝包裹成茧,心口插着青铜漏斗,管口连接船体脉络。最靠近舱口的尸茧突然裂开,露出金算盘半菌丝化的脸:“星槎...我的...”
他胸口菌丝炮管聚起蓝光,目标锁定陈乾。林晚染菌的右臂不受控抬起,虎符脱手射向炮管。虎符与蓝光对撞的刹那,整艘船剧震。菌丝茧群集体爆裂,尸骸在黏液里重组为三米高的青铜巨人,眼窝跳动着水银火焰!
巨人重拳砸向甲板。陈乾抱着林晚滚进船舱,身后甲板熔成赤红铁水。舱内中央矗立晶石舵盘,盘面星图缺失摇光位。林晚的玉蝉碎片突然飞向舵盘,嵌入瞬间,全息海图浮空展开——太平洋黑潮核心亮起红点,坐标(123.5°E, 25°N)旁标注小篆:“归墟之眼”。
“父亲在那里!”林晚的指尖穿透虚影。金算盘菌丝巨躯撞破舱壁,炮管蓝光吞没舵盘。晶石炸裂的碎片中,半卷竹简飘落。陈乾剑尖挑起竹简,血字灼目:“徐福船队载童男女三千饲龙,蒙恬监军。海眼开时,龙吞舰,唯吾乘星槎遁...”简末画着青铜巨城剖面图,核心处搏动着晶石心脏。
金算盘巨掌拍来。陈乾的分土剑格挡,陨铁与菌甲摩擦出刺耳音爆。声波震落舱顶青铜灯,灯油泼溅引燃菌丝。火焰中金算盘哀嚎扭曲,菌甲融裂处露出跳动的晶核——核内竟封着林父的半张脸!林晚的解剖刀脱手射入晶核,刀刃刺中父亲影像的眉心。
晶核应声龟裂。金算盘躯体崩塌,菌丝汇入船舱脉络。船体突然活物般蠕动,甲板翻卷将两人抛向舵台。残存的晶石舵盘自动旋转,星槎冲破瀑幕,扎进地下暗河!
暗河湍流裹着星槎疾驰。岩顶垂落青铜锁链,链尾拴着九尊倒悬巨鼎。鼎耳穿链连接中央晶柱,柱体刻满“荧惑守心”星图。林晚的辐射仪贴住晶柱:“辐射源!整条河都是冷却液!”陈乾剑鞘敲击鼎身,鼎内水银随声波震荡。
“九鼎悬河...是地宫能源中枢。”林晚的镊子刮取鼎身铜锈,“《墨子》载青铜合金配方,这鼎掺了陨铁!”她话音未落,倒悬的鼎口齐射水银柱。汞流在晶柱交汇,激活星图。北斗摇光位射出红光,击中星槎桅杆。
桅杆晶石骤亮,光索刺向上层岩顶。穹顶剥落露出兵马俑军阵,俑群眼窝同时点亮血光!军阵中央的将军俑突然转头,面甲裂开露出晶石瞳孔——瞳孔纹路与金算盘晶眼完全相同。
“它在控制俑兵!”陈乾的分土剑劈断光索。晶柱星图突变,摇光位移至蛇口。鼎内水银沸腾,九条汞龙扑向星槎!林晚的虎符按上晶柱,符光逼退汞龙。柱体裂开缝隙,露出青铜齿轮海。齿轮咬合间,二十八宿图在洞壁显现。
天船星宿位掉下玉琮。陈乾接住的刹那,星槎甲板翻起,将他吞入齿轮舱!林晚扑救时,菌丝缠腰拖进另一侧管道。齿轮舱内,陈乾的分土剑卡住主齿轮,剑身嗡鸣引动所有轮齿停转。舱壁滑开暗格,蒙尘玉匣静置其中。
玉匣开启时,九头蛇钥匙浮在锦缎上。匙柄晶石映出林晚的险境——她被菌丝倒吊在晶柱核心,下方水银池翻涌。金算盘的脸在池面浮现:“血祭...方能停船...”
陈乾的钥匙插入控制台。九鼎锁链突然崩断,巨鼎陨落砸穿船体!星槎在解体前射出逃生舱,气浪将陈乾拍进暗河。他浮出水面时,逃生舱卡在岩缝,林晚正用军刺撬舱门。
暗河尽头传来龙吟。探照灯照亮百丈青铜门,门缝滴落的黑液凝成雷岳腐烂的脸:“兄弟...快走...”陈乾的虎符按上门侧星图,北斗光流注入分土剑。剑鸣震碎黑液,陨铁剑脊刮过门面。甲骨字块旋转重组,浮现血纹:“叩首九千,星槎通幽”。
林晚染菌的右臂突然炸裂,青黑菌丝缠住虎符按向大门。门内伸出菌丝巨爪抓住她,青铜门轰然中开!强光吞没视线前,陈乾看见门后星空下悬浮的青铜巨城,城门九头蛇图腾的瞳孔,与林晚父亲戒指上的纹章别无二致。
逃生舱从岩缝脱落,载着两人撞向星空幻境。菌丝在强光中退入林晚心脉,虎符在她掌心灼出北斗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