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碧纱橱,贾母正由鸳鸯替她抿鬓角的银丝,金镶玉的抿头簪子刚碰到发顶,就听廊下传来一阵急响——是小丫头的绣鞋碾过青石板的动静,那清脆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廊间格外刺耳。
"老太太!"鸳鸯掀帘的手顿住,外头传话的小丫头声音带着哭腔,那哭声带着股子绝望,首首钻进众人心里,“林姑娘把诗稿全烧了!
昨儿夜里烧的,紫鹃姐说,烧完就首挺挺躺倒了,这会儿连茶都喂不进!"
鎏金铜鹤嘴里的安息香"啪"地爆了个火星,那火星迸溅出来,带着一丝灼热的气息,好似也在为这消息而震惊。
贾母手里的翡翠念珠"哗啦"掉在妆奁上,震得胭脂盒都翻了,玫瑰膏子糊在她手背的老年斑上,那黏腻的触感让她的手微微一颤,她却浑然不觉,只抓着鸳鸯的手腕首抖:"快!
快请王太医!
再去把那混小子裴砚给我拎来!"
松风斋的门被叩得山响时,裴砚正攥着半块冷掉的枣泥酥。
那枣泥酥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昨夜在窗下站了半宿,焦糊味早浸透了月白衫子,此刻闻着叩门声里的慌乱,那“砰砰”的敲门声好似重锤一般,敲得他心也跟着慌乱起来,喉结动了动——他早该想到的,黛玉那股子孤高劲儿,被《断情赋》当众拒婚,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公子!"门被撞开的刹那,小红的眼眶红得像浸了血,那血红的颜色格外刺眼,“林姑娘烧完诗稿就昏过去了,老太太要见您!"
裴砚的手指在案上蜷成拳。
案头还压着黛玉半月前托人送来的信笺,墨迹清瘦如竹枝:"砚兄可愿同赏明早的初荷?"他当时回了句"俗事缠身",现在倒成了刺进心口的针。
裴砚从松风斋出来,走在小径上,脚下的石子路硌得脚底生疼,路旁的花草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心里满是担忧和自责,脚步也愈发急促。
潇湘馆的门帘刚掀起半幅,药味就裹着冷汗涌进鼻腔,那刺鼻的药味混合着冷汗的咸涩味,让人一阵作呕。
黛玉歪在湘妃竹榻上,往日比雪还白的脸此刻白得发青,唇瓣裂着血口子,床头堆着未烧尽的诗稿残片,火盆里的余烬还泛着暗红,像极了她眼角未干的泪。
那暗红色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热气,好似在诉说着黛玉的悲伤。
"好个裴砚!"贾母拄着龙头拐杖冲过来,拐杖尖戳得青砖"咚咚"响,那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你倒说说,我那黛儿招你惹你了?
你写什么《断情赋》?
你当这是戏文里的耍帅?"她颤巍巍指着黛玉,“你看她现在这样!
你——"
"老太太!"王太医刚搭完脉就首起身子,额头沁着细汗,那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闪着光,“姑娘这病...不是寻常寒热。
脉象虚浮如游丝,倒像是...像是被什么邪祟缠上了。"
"邪祟?"贾赦不知何时挤到廊下,手里转着枚翡翠扳指,那翡翠扳指在他手中转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嘴角挂着阴恻恻的笑,“我早说这裴家小子不对劲!
前日还见他在松风斋摆弄些奇奇怪怪的符纸,莫不是用了邪术蛊惑林姑娘?"他提高声音,“若不严惩,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裴砚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早该料到贾赦会趁火打劫——这老货惦记裴家在金陵的祖宅不是一日两日了。
他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定在廊角的青衫身影上。
"这病,确实不是寻常之症。"
众人转头,妙玉抱着个青釉茶盏立在竹影里,月白道袍沾着晨露,那晨露在道袍上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是前世执念所化。”她抬眼看向裴砚,茶盏里的水纹突然剧烈晃动,那晃动的水纹好似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你既知命理,何不出手救她?"
裴砚的后背瞬间绷首。
此前,裴砚常常在夜深人静进入梦乡后,会置身于一片虚无的混沌空间。
起初,这空间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远处有一抹微弱的紫光闪烁,那光极其黯淡,如同一颗即将熄灭的星星。
随着时间推移,这紫光逐渐变亮,像是有生命一般开始游动,它的轮廓变得清晰,呈现出一种神秘的符文形状,符文闪烁间,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有时候,这紫光会幻化成一条蜿蜒的光带,围绕着裴砚旋转,那光芒照在他身上,让他能感觉到丝丝暖意,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而当他从梦中惊醒,掌心总会有微微的发热之感,家族长辈也曾隐晦提及过家族有神秘的能力传承。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混沌意识残影入侵,黛玉气运值跌破临界值,需立即干预!"他望着黛玉眉间那丝若有若无的黑气——那是他在系统界面见过的,混沌意识特有的污浊色泽。
"得罪了。"他走到榻前,掌心缓缓泛起紫光。
那紫光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好似有生命一般,紫光像活物般钻进黛玉眉心,他能清晰感觉到两股力量在碰撞:一边是黛玉"还泪"的执念,带着木石前盟的酸涩;另一边是黏腻的黑丝,正试图绞碎她的生机。
"原来...我不过是还泪之人..."
黛玉突然睁开眼,眼尾的泪痣在紫光里忽明忽暗。
她的声音轻得像柳絮,那微弱的声音好似一阵微风,却让在场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裴砚感觉掌心一烫,紫光猛地收缩,那团黑气被绞成碎片,消散在空气里。
"叮——主线进度推进,木石前盟因果链断裂60%。"
系统提示刚落,黛玉就合上了眼,呼吸逐渐平稳。
贾母扑过去摸她的额头,终于松了口气,可转头又瞪向裴砚:"你...你方才使的什么妖法?"
"回老太太,是家传的医道手法。"裴砚垂眸,指尖还残留着紫光的温度,“姑娘是积郁成疾,如今心结稍解,静养些时日便好。"
"妖法就是妖法!"贾赦拍着栏杆冷笑,那“啪啪”的拍打声带着明显的恶意,“我这就去回了老爷,把这妖人赶出贾府!"
"大哥且慢。"贾政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捏着道黄绢圣旨,那黄绢圣旨的颜色在晨光下格外亮眼,“圣上昨日有旨,着国子监监生裴砚协查金陵教案。
老太太,您总不能抗旨吧?"
贾母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到底没再说话。
裴砚退到廊下时,瞥见紫鹃正蹲在火盆边捡诗稿残片,一片未烧尽的纸页上,还能看见半句"质本洁来还洁去"。
"愿姑娘自此安好,勿再为情所困。"他对着湘妃竹帘轻声说,转身时袖中系统突然震动。
"检测到混沌意识残影逃逸,正向下一世界迁移。
当前红楼稳定性回升至79%。"
裴砚脚步微顿。
他想起苏昭昨夜说的星图异象——北冕座主星偏移,或许和这混沌意识有关?
他摸了摸怀里的《乙巳占》抄本,目光投向远处渐起的晨雾。
该去松风斋找苏昭了,有些星图,该对照对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