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他拖着行李箱站在地下室门口。
“别后悔。”父亲的声音被画架挡住，只露出握着画笔的手腕，那里有道陈年烫伤疤，他的手再也无法画出满意的画作。
出租屋的第一晚，他把速写本压在枕头下，听见窗外雨声渐急。
手机弹出父亲的消息：“明天开始断生活费，想通了就回来。我们家画廊迟早你要接手的”。
他翻身打开台灯，在速写本新一页画下出租屋的窗。
雨珠顺着玻璃往下爬，在月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地下室画框上积的灰，被他打翻颜料罐时惊起的、父母藏了多年的秘密。
小朵震惊的看着木鱼，不自觉喃喃，“那是你吗？是你自己的故事。”
心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挺首身子，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眼睛看着远处，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她的心跳愈发剧烈，像是要冲破胸腔一般。
终于，她鼓起勇气，缓缓地靠近他，轻柔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吻，如同羽毛轻拂过水面，温柔而细腻。
然而，就在她的嘴唇刚刚触碰到他的瞬间，木鱼突然低下头，主动凑近她，用力地回应着她的吻。
他的嘴唇炽热而，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他们的吻越来越激烈，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车轮缓缓前行，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与耳边潺潺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小心！”木鱼话音未落，前轮突然碾到凸起的树根。
车身猛地倾斜，钱小朵惊呼着攥紧他的衣服，却在失重瞬间被他牢牢圈进怀里。
两人顺着惯性滚进柳树下的落叶堆，枯枝脆响中，她鼻尖撞上他锁骨，闻到混着草屑的皂角香。
落叶在身底沙沙作响，像谁在轻轻翻书页。
木鱼的手掌垫在她后脑，指缝间漏下几缕碎发，被阳光染成金棕色。
钱小朵抬眼，正撞见他睫毛上沾着的蒲公英，在风里颤巍巍欲飞。
他忽然低头，嘴唇擦过她鼻尖：“摔疼没？”呼吸里混着刚才的水果糖甜，在她唇畔凝成小团白雾。
这个吻落得比落叶还轻，却让风都屏住了呼吸。
钱小朵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远处的流水，首到木鱼忽然笑出声，胸腔震动着传进她耳骨。
他偏头躲过飘落的柳叶，指着天上被扯成长条的云：“看，像不像你上次画的棉花糖？”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碧空如洗，云朵正慢悠悠游过柳梢。
某片云被风切成两半，一半像她咬了口的糖，另一半蜷成木鱼折叠柳枝的手势。
落叶堆里钻出半朵小黄花，花瓣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像谁偷偷点的朱砂痣。
“知道云为什么总飘吗？”木鱼忽然伸开五指，顺着手缝隙看远处的白云，指尖掠过她发顶，“它们在找能接住自己的人。”
钱小朵转头，看见他瞳孔里盛着的蓝天，比画室所有的蓝颜料都透亮。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时，远处传来归鸟的啾啾，惊散了头顶那朵“棉花糖”。
躺到暮色漫过河堤时，钱小朵发现两人头发里都卡着枯叶，像戴了顶的王冠。
木鱼忽然坐起，从裤兜摸出颗水果糖——剥开时发出清脆的“啪”声。他把糖塞进她嘴里，自己叼着糖纸望天空：“以后要摔，就摔进云朵里吧。”
她含着糖笑出泪来，甜味混着咸意漫过舌尖。
头顶的柳树枝条晃了晃，落下最后一片叶子，正巧盖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远处的自行车歪在树根旁，车筐里的柳絮不知何时漂到岸边，静静停在他们刚才滚落的位置，像个圆满的句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