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临时分，俞沐白轻摇折扇，带着钱小朵穿过熙攘的朱雀大街。
青石路上灯笼次第亮起，糖画摊的甜香混着说书人的惊堂木响，将整座城池浸染得热闹非凡。
忽见街角人群如潮水般聚拢，喝彩声此起彼伏，他便牵起钱小朵的手往人堆里挤去。
拨开层层人墙，中央空地上立着简陋木架，绳索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佝偻着背整理道具，布满老茧的手指灵活地穿梭绳结间。
他身旁站着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葱绿襦裙衬得身姿窈窕，眉眼间流转着江南水乡的灵秀。
那双杏眼含着盈盈笑意，像是藏了两汪清泉，桃腮上胭脂未施，却比街边胭脂铺的朱砂还要动人。
随着老者击打出铿锵鼓点，少女足尖轻点，身姿轻盈地跃上绳索。
她赤足如蝶翼般在细绳上翩跹，忽而单足旋转，忽而倒挂金钩，腰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暮色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纱衣，发丝飞扬间，绳索竟化作天上银河，少女成了踏云而来的仙子。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孩童们踮着脚拍手，卖货郎也停下推车驻足观看。
最惊艳处当属高空抛接，老者抛出寒光凛冽的匕首，少女旋身半空稳稳接住，刀锋擦着鬓角而过，惊得钱小朵攥紧俞沐白的衣袖。
待表演结束，少女屈膝行礼，露出梨涡浅笑，围观百姓纷纷解囊，铜板雨点般落进竹筐。俞沐白望着钱小朵眼底跃动的星光，只觉今夜的朱雀大街，连晚风都沾着蜜糖般的甜意。
鼓点骤停的刹那，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如狼似虎扒开围观百姓，粗布衣裳被扯得七零八落。
待众人踉跄后退让出空地，只见个身着豆绿云锦长衫的男子迈着方步踱出，腰间玉佩随着步伐撞出清脆声响，熏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好个会躲的小娘子！”那男子歪斜着身子逼近，镶着金线的袖口扫落地上铜钱。
他骨节泛白的手如鹰爪般攫住少女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油腻腻的指尖首往少女桃腮捏去。
“跟着我吃香喝辣不好？偏要在这街头抛头露面——”
话音未落，少女猛地甩头，发间银簪险险擦过男子耳畔。
"“放开！”
少女杏眼圆睁，腕间银铃撞出急促声响。
她扬手便是一记耳光，脆响惊得众人倒抽冷气。
那男子踉跄着退开两步，脸上赫然浮现五道红痕。
“登徒子！姑奶奶就算饿死，也不做你这腌臜人的妾室！”
老者拄着鼓槌颤巍巍挡在孙女身前，浑浊的眼珠里燃着怒火。
钱小朵不由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话音未落，几个护院己抽出腰间棍棒，人群顿时炸开锅般西散奔逃。
钱小朵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往俞沐白怀里缩去。
却见那豆绿色长衫男子循着声音望过来，只见他脸色骤然一变，“咦？怎么是你？你怎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