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的麻雀扑棱棱振翅,啄碎了一室晨光。钱蓉猛地睁开眼,昨夜纠缠不休的梦魇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通透感。她支起身子,指尖无意识着枕边玉佩,温润的触感传来,昨夜竟梦到陆深揽着她,肌肤的温度似分外清晰,恍惚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铜镜里映出她容光焕发的面庞,哪里还有半点泪痕未干的模样。指尖划过脸颊时,钱蓉忽然愣住。镜中人眼中似有奇异的金芒闪现,如碎金般流转,转瞬却又消失不见。她猛地攥紧梳妆台上的银簪,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这一定是幻觉。
“小姐!淑妃娘娘遣了宫人来传信!”红杏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雕花木门被推开的瞬间,身着绯色宫装的女官款步而入,“娘娘念着姑娘近日心绪不佳,特命奴婢接您入宫小住,赏花解闷。”
钱蓉不喜入宫,却也不敢不从,笑容完美地绽放在脸上:“有劳姑姑通传娘娘,蓉儿这就收拾。”
当最后一道脚步声消失在青石板的拐角,钱蓉指尖抚过檀木匣冰凉的铜锁,鎏金花纹硌得掌心发麻。匣盖开启时飘出淡淡沉香味,夹层里藏着的东珠泛着温润光晕,此刻触手却渗出丝丝寒意。
她将东珠拿在手上细细把玩的瞬间,铜镜突然嗡鸣震颤。镜面泛起细密涟漪,金芒如同活物般在镜中游走,映出她鬓边玉钗的流苏剧烈晃动。
当那抹金光掠过镜中,钱蓉踉跄后退半步,只见镜中倒影缓缓抬手,指尖却悬在她脖颈三寸之处。钱蓉望着那张与自己分毫不差、纤尘毕现的面容,恍惚间看见对方朱唇轻启。陌生的声音在她脑海轰然炸响:“灵脉启动,引各方觊觎”。
檐角铜铃骤响,风吹过裙摆扑向镜面,铜镜己恢复平静,唯有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昭示着方才绝非幻觉。
钱蓉倚着斑驳的雕花窗棂坐下,掌心的东珠泛着温润的白色光晕。对着阳光看了看,在阳光下东珠里似流转着神秘的纹路,飘忽不定。她屏息闭眼,将东珠贴在心口,试图捕捉一丝感应,可除了珠子沁人的凉意,再无其他异状。指尖过光滑的珠面,心里思忖,“难道是因为这颗东珠吗?”
钱蓉睁开眼,轻叹一声,从妆奁底层翻出母亲留下的香囊,金线绣就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将东珠轻轻裹进柔软的绸缎夹层。
香囊悬在腰间,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轻晃。铜镜里映出少女微皱的眉梢,院中树影婆娑,却总让人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钱蓉抚过香囊,忽然想起方才闭眼时,似乎有一缕极淡的灵气从东珠表面掠过,转瞬即逝,如同错觉。
她反复着香囊的金线绣边,指尖触到花纹时总忍不住停顿,这颗珠子就像盘踞在她心头的一团迷雾,越琢磨越觉得诡异。
皇帝为何突然赏赐给她这颗东珠?还因此引来了一场风波,三公主如此嫉妒,可见这颗东珠很是不凡,它到底还有何用处呢?进宫去见皇帝不知能不能问问?或许先问问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