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蓉蜷缩在床榻上,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点点泪痕,显得格外脆弱。手中紧握着玉佩,仿佛那是她在这纷繁复杂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夜,寂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拍打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陆深如鬼魅般穿梭在夜色中,他身形矫健,脚步轻盈,熟练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被人发现的路径,朝着钱蓉的屋子悄然靠近。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有急切,又似有犹豫,但最终,某种坚定的信念驱使着他继续前行。
他轻轻推开钱蓉屋子的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陆深心中一惊,连忙停下动作,警惕地观察西周,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后,才跳进来,小心翼翼地向钱蓉的床边靠近。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钱蓉的脸上,为她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
陆深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钱蓉。她眉头微皱,似乎在梦中仍未摆脱烦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陆深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紧握着的玉佩上,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他缓缓伸出手,想要从钱蓉手中拿走玉佩,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仿佛生怕惊醒了眼前这个脆弱的女子。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玉佩的瞬间,突然改变了方向,向她脸上抚去,眼睛鼻子嘴巴,视线跟着手指动作移动,钱蓉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手指下意识地攥得更紧,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情。
陆深手的动作猛地僵住,“她做噩梦了吗?”,此刻她蜷在锦被里,可怜兮兮,像只被雨打湿的蝶。
他喉间溢出一声轻叹,褪去靴子时,刻意将动作放得极缓。然后侧身斜倚在雕花床柱旁,床榻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钱蓉却仍沉浸在梦魇中,发梢黏在汗湿的额角,颈间锁骨处凝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汗珠。
陆深喉结剧烈滚动,悬在半空的手臂终于缓缓落下。当指尖触到她单薄的肩头时,隔着一层丝质寝衣,他仍能清晰感受到她因梦魇而紧绷的肌肉。夜风裹挟着初春的寒意掠过窗棂,钱蓉却在颤抖中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贴近,沾着冷汗的发梢扫过他手腕内侧,激起一阵细密的颤栗。
“没事了。”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响在喉间,掌心贴着她后颈轻轻画圈,随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安抚,她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脊背。
玉佩不知何时滚到了床榻边缘,幽蓝的光晕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明明灭灭。陆深垂眸望着钱蓉微微泛红的眼角,拇指无意识着她颈侧的碎发,“怎么这么可人怜……”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苦涩。
话音未落,怀中的人突然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滚烫的呼吸拂过他锁骨处的旧伤疤,像是春天的第一缕风,将他的心吹得七零八落。
钱蓉的睫毛轻颤着扫过他手腕,无意识地将脸埋进他肩窝。陆深僵在原地,感受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缓缓收紧手臂,让她更妥帖地靠在自己胸口。
当钱蓉彻底陷入安稳的沉睡,他低头望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喉间溢出一声叹息。指尖悬在她微蹙的眉峰上,最终只是轻轻替她掖了掖滑落的锦被。在这寂静的寒夜里,他藏起眼底翻涌的暗潮,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化作了掌心绵长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