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蓉瘫坐在榻边脚蹬上，指腹无意识着掌心浮现的青黑纹路，那是感知能力过度使用留下的痕迹。
喉间残留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她颤抖着摸向脸庞，窗外的日光明明亮得刺眼，她却觉得寒意从骨髓里往外渗，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淑妃的记忆如图画般在脑海里翻过，感知淑妃往事时，那些尘封的爱恨情仇如潮水般涌入意识，撕裂般的剧痛几乎将她吞噬。此刻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有无数根银针在颅内搅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的刺痛。她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冷汗浸透中衣。
“看来这种能力极为耗费精力，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自己耗死。”钱蓉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本就斑驳的掌纹上又添几道血痕。
想起方才咳血，她忽然意识到，那些跨越时空的画面虽然能揭开秘辛，却也在无声无息间蚕食着她的生机。
她强撑起身子，对着淑妃笑了笑。心里暗自发誓：除非事关生死，否则绝不再动用这要命的能力。
暮色从窗棂缝隙里漏进来，在淑妃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本靠在织锦软垫上，此刻支起了腰身，眼里突然泛起奇异的光泽，手闪电般抓住钱蓉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
“蓉儿，你可是觉醒了什么特殊的能力？”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栗，“可是多用了几次？”
钱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淑妃的瞳孔正诡异地收缩成针尖状，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首视灵魂深处。
“莫要瞒我。”
淑妃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在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诡异，“当年我见过……”
淑妃的手指像铁钳般死死扣住钱蓉的手腕，猛地从软垫上弹起，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癫狂的光芒。
她拖着钱蓉跌跌撞撞冲向檀木衣柜，指甲在柜门抓出刺耳声响，随着“咔嗒”一声机关轻响，雕花柜门轰然洞开。
钱蓉还未及反应，就被拽进暗门后的狭窄通道。
暗门重重闭合的瞬间，淑妃不知从何处摸出半截蜡烛点燃，昏黄摇曳的烛火中，一间隐秘佛堂渐渐显形。
黄绸帷幔无风自动，供奉的铜香炉结满绿锈，佛龛前散落着几卷经卷，空气中弥漫着香灰气息。
钱蓉的目光骤然被正墙悬挂的画像攫住，竟然是她的娘亲。
素白绢布上，身着素白的女子飘飘欲飞双手向天，眉间朱砂痣如凝血，眼尾却蜿蜒着诡异的墨色纹路，仿佛有黑雾从眼底渗出。女子衣袂间暗绣的符咒竟似在缓缓流转。
“看到了吗？这就是南辰圣女！”
淑妃突然癫狂大笑，“当年她被南辰选中，成为南辰圣女，在祭坛为南辰祈福，护佑国运，却不知历届圣女因使用灵脉能力身子孱弱，都活不过30岁。”
她的指尖疯狂点在画像女子的眼部，烛火猛地爆起幽绿火星，“她遇见心爱的人，逃了，我也遇见了心爱的人，只是，我没有她幸运，我爱的人把我送进这皇宫，为他的大事做内应。”
“而你……”淑妃骤然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贴上钱蓉的脸，“是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血脉，身上也有同样的气息！”
钱蓉想要抽回手，却被死死攥住动弹不得。淑妃凑到她耳边：“每届圣女觉醒的能力都不一样，可是，不管哪一种能力，每用一次，就离黄泉路近一步。等你开始咳血、看见不该见的东西……”
话音未落，淑妃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指节发白却始终不松手，“不应该让他们发现你的秘密！”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会被榨干所有的精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她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低低哭泣，“我，是你娘从前身边的侍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