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林间浮动着蜜酿般浓稠的暧昧气息。
钱蓉颈间散落的发丝被沐白轻轻含住,细碎的痒意顺着脊背窜上心头,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腕间银镯随着动作在草叶上划出细碎的光影。
远处拴马的树桩不知何时变得空荡荡,枣红马踏着露水踱向溪边,马蹄声隐没在两人紊乱的呼吸里。
当刀锋划破暮色的刹那,沐白后颈己抵上一把匕首。他瞳孔骤缩,刚要翻身却被对方猛敲了一下脖颈,脖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钱蓉惊恐的低呼被浸了的丝帕捂住,沾着茉莉香的布料拂过脸颊,甜腻的气息裹挟着晕眩感涌入鼻腔。她挣扎着去抓沐白垂落的衣角,指尖却只揪住一片虚空,世界在蜜色晚霞里轰然崩塌。
暗处的黑影收刀入鞘,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踢开散落的茶盏:“跟踪了这么久,终于落单了才能得手。”
月光被云层吞没的瞬间,几道身影拖着昏迷的两人隐入密林,只留下满地凌乱的草叶,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钱蓉的意识像是从粘稠的深潭里慢慢浮起,耳边先是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辘辘声,紧接着鼻腔涌入一股混杂着皮革与尘土的气味。
她艰难地想要抬手揉太阳穴,却发现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生疼,原来双手己被反绑在身后。
马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颠簸,车厢内壁撞得她背脊生疼,脑袋随着摇晃一下下磕在木板上,震得脑仁发疼。
她强撑着晃了晃头,努力甩开残留的眩晕感,额前碎发扫过脸颊,沾着不知何时蹭上的草屑。
眯起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这才看清自己被困在狭小逼仄的车厢里,透过车帘缝隙漏进的微光中,能看见几粒浮尘在空气中打着旋儿。
车轮碾过尖锐石块的刺耳声响中,马车如脱缰野马般剧烈震颤。
钱蓉被反绑的身躯失去平衡,像断线的风筝向前扑去,膝盖重重砸在粗糙的木板上,骨头与木质的撞击声混着布料摩擦声,疼得她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摇摇欲坠的水珠,她这才惊觉手腕早己被麻绳勒得青紫,磨破的皮肤渗出细密血珠。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车厢角落散落着半截断刃,映出她苍白扭曲的面容。
透过木板缝隙漏进的月光忽明忽暗,照得车壁上晃动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她拼命转动脖颈,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车厢,除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再无其他声响。
“沐白?”
她试探着开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单薄。
喉咙因为吸入而干涩发紧,每说一个字都像吞咽碎玻璃般刺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林间的缠绵、鼻间突然的甜香、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此刻,她突然意识到两人被分开囚禁,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冷汗浸透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车厢壁,恐惧如同毒蛇缠住心脏,“你到底在哪里?他们把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