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萧泽璟因为册封太子一事不停奔波,很少回林府。
钦天监终于选定吉日,礼部开始按部就班地筹备仪仗,准备册宝。
昭文帝派遣太常卿祭告天地、宗庙。
崇德殿外设御座、宝案、册案。
百官在殿外按品级有序排列,昭文帝着明黄色衮冕服前来,钟鼓齐鸣,羽林卫肃穆而立。
礼部官员引着萧泽璟道崇德殿前,鸿胪寺官员跪奏:“请诏命,立皇太子。”
昭文帝眼中带笑:“命尔为太早,奉承宗祧,夙夜惟勤....”
萧泽璟郑重行三跪九叩礼:“儿臣遵旨。”
他一身杏黄色衮冕,头发用玉冠束起,丰神俊朗,身上威仪赫赫,让人不敢首视。
今日之后,他就是大晋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
百官纷纷下跪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泽璟受了百官跪拜,“诸位请起。”
昭文帝:“既己受封,早点入主东宫。”
萧泽璟桃花眼中带着笑意:“父皇也知道圆圆和满满有多闹腾,换了地方闹得更厉害。”
“他们年纪尚小身子弱,受不得大的变化,儿臣打算先搬来东宫,等到孩子大些再一并搬过来。”
昭文帝颔首:“你思虑周全,自己看着办吧。”
萧泽璟眼眸轻闪:“言溪替儿臣诞育子嗣,不知父皇打算何时册立她为太子妃?”
下首的江寂和段清珩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昭文帝沉默良久道:“此事不急,可从长计议。”
萧泽璟没再多说什么,太子册封仪式结束后他就赶回了林府。
这些时日他连两个孩子都见得少,更别说和林言溪几乎没见过面。
有时他忙到深夜回来,林言溪和两个孩子都睡下了。
所以算起来,他从那天撞见江寂和林言溪的谈话后,几乎没见过她。
眼下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想立刻见到她。
萧泽璟脚下不停,步履生风,这可苦了李福,小跑着都追不上他。
“殿下...殿下,您慢点...”
萧泽璟压根不管他,推开房门进了内间。
玉竹在廊下打盹,被他的一番动静惊醒。
见是他,惊讶地瞪大眼睛:“参见太子殿下。”
萧泽璟己经走到林言溪床前。
现在是午后,西斜的日光洒落在床帏上,拔步床上的一大两小睡得香甜。
萧泽璟放轻脚步,轻轻掀开床帏,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
他忍不住俯身靠近,距离越来越近,快亲上时,两个孩子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哭声。
林言溪被吵醒,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
她怔愣片刻,很快回神,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孩子在哭。”
萧泽璟蹭蹭她的鼻尖:“两个磨人精,怎么我一来就哭。”
言罢伸手将两个孩子抱到怀里哄,林言溪注意到他身上的杏黄冕服。
这些日子他忙着太子册封仪式,林言溪始终找不到机会试探他的态度。
现在人就在跟前,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圆圆满满也有段日子没见过萧泽璟了,一开始还不适应他的怀抱。
毕竟最近大都是系统在照顾他们,两个孩子很喜欢系统那种毛茸茸的触感。
萧泽璟的怀抱比起系统来,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慢慢很快就被萧泽璟放在桌上的扇子吸引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萧泽璟觉得好笑,拿着扇子逗他。
圆圆似乎有些不满弟弟抢走父亲的注意,胖乎乎的小手扯住扇柄。
萧泽璟一时不察,扇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言溪如梦初醒,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她自是知道萧泽璟如何宝贝这把扇子的,日日不离身。
捡起来一看,扇柄裂了一道,如同白玉生瑕。
“这...不知道能不能补?”
萧泽璟依旧抱着两个孩子,看了一眼林言溪手上的扇子。
“这扇子陪我十多年,今日也坏了,可见这世上的东西和...人,都一样难长久。”
林言溪心跳漏了一拍,感觉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她情绪上头,连日来心中积压的情绪爆发,讥讽道:
“是啊,毕竟如今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一介商女自是配不上的。如今孩子也生了,正好给未来太子妃腾位置...”
李福紧赶慢赶,刚到门口就听到林言溪的一番话,吓得半死。
正打算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就被萧泽璟叫住了。
林言溪也瞥见了李福,闭上嘴抿紧唇。
萧泽璟将圆圆和满满交给李福和空青,让两人退下。
空青看着林言溪欲言又止,在萧泽璟的威压下不得不离开。
房中一时只剩下两人,林言溪如今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痛快。
反正她在萧泽璟这里的任务在圆圆和满满生下的一刻就完成了。
系统也从来没要求她和气运之子共度一生,这样一想,她的底气更足了。
她望着萧泽璟,他坐在软榻上,垂着眼,脸上神色难辨。
“我知道你如今贵为太子,即使女子稀少,想嫁你的贵女也不少,只是有一点,你不能让圆圆和满满受委屈。”
萧泽璟霍然起身,眼底带着林言溪看不懂的情绪。
“说完了?”
男人一步步逼近,眼神深邃:“你连圆圆和满满都考虑到了,那我呢?”
林言溪从桌子旁退到床边,抵到床沿发现无路可退。
萧泽璟嗓音低沉:“你想离开,不要我和孩子,那这一年来的相处算什么?”
林言溪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是你说人...难长久。”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不是吗?我们之间选择权一首在你手上,你若想离开我拦得住吗?”
“柳云珍说的上一世里,你没出现。我有时候也会想,你到底是谁呢?”
林言溪瞳孔骤缩,她记得系统说过,如果这个世界的人发现自己外来者的身份,自己的任务大概率会失败。
顾不上这么多了,林言溪双手捂住萧泽璟的嘴,倒打一耙。
“你既然这么相信柳云珍,何必来找我。”
萧泽璟握住她抵在自己唇边的双手,深深叹了口气。
“我不管你是从哪来的,既然嫁给了我,这辈子休想从我身边离开。”
说完盯着林言溪的眼睛,好似要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林言溪避开他灼热的眼神:“你不想我离开你,同样的,我也不会离开其他人,你能接受吗?”
萧泽璟将人揽入怀中,低声叹息:“我从未想过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我可以向你发誓,我萧泽璟此生都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林言溪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最难的一关算是闯过来了。
萧泽璟抚摸着她的秀发,眸中闪过无可奈何。
本来想知道她的真实来历,但看到她眼中的慌张又于心不忍。
不管她是从哪来的,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