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要你北狄王位从你开始,只能女子坐,公主意下如何?”
萧泽璟低沉的声音在阿茹娜耳边炸响,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必要时候,大晋可以支持你族女子登上王位。”
阿茹娜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但她深知大晋太子不会无缘无故提出明显对她有利的条件。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她参悟不到的深意。
她试探着拒绝道:“太子殿下这提议,我若拒绝会如何?”
萧泽璟旋开手中折扇遮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那孤就当公主今夜没来过太子妃府,北狄使臣谋害皇嗣一事,孤决不罢休,孤要出兵踏平北狄。”
阿茹娜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自己除了和萧泽璟合作别无选择。
此人城府极深,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她硬着头皮挤出一抹笑容:“太子殿下说笑了,我觉得殿下一开始的提议就很好,北狄王位世代传于女子的条件我答应了,也希望殿下不要失信。”
“自然。”
林言溪斜靠在萧泽璟身上,听他说阿茹娜昨晚到访。
她“唰”地睁开眼睛,崔昀正给她画眉,她一动便歪了。
崔昀暗道可惜,浸湿棉帕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
林言溪朝他笑笑,转头问身后的萧泽璟事情的经过。
听完整件事情经过的林言溪陷入了沉默。
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萧泽璟和崔昀对视一眼。
萧泽璟斟酌着开口:“上次李顺德衣服上的熏香被人做手脚,是北狄使臣做的,那药是北狄特有的。”
林言溪挣开男人的怀抱,“北狄使臣第一次进京,如何在守备森严的皇宫买通宫人?这件事掺和进来的应该不止北狄吧。”
这点确实可疑,萧泽璟还在调查。
“溪儿所言在理,我也还在调查。溪儿识人倒准,那北狄公主...”
林言溪不耐地打断他:“天真、冲动还是...愚蠢,在太子殿下眼中,是不是也将我当成阿茹娜一般团团戏弄。”
萧泽璟一时怔住,脑中一头雾水:“溪儿何出此言,我从没看低过你。我不明白...”
“你当真不明白?”林言溪脸上露出笑来,只是这笑容刺眼。
“如今的世道女子稀少,北狄也一样。就算女子在北狄地位还算高,但比之男子还有很大的区别。”
“阿茹娜如今或许不明白,王位不是那么容易坐的,等她真的回到北狄去争,殿下真的会帮她吗?”
萧泽璟沉默不语,崔昀也静静注视着她。
林言溪继续道:“到时候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殿下会不知道?你分明就是算准了一切,假意答应她的要求,实则打算等着北狄内乱好渔翁得利。”
萧泽璟忽然笑出声:“没想到溪儿这么聪明,比其他人聪明多了。”
江寂贺兰循他们估计以为他打算扶持阿茹娜坐上王位,一步步渗透北狄王庭。
可他一向不喜欢麻烦,既然有捷径可走,干嘛绕远路。
崔昀站在一旁,眼中充满担忧,欲言又止。
萧泽璟像是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表弟,你先出去,我和溪儿有些话要说。”
“殿下...溪儿年纪尚小,若是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
“崔昀!”萧泽璟声音中暗含警告。
崔昀这才起身,定定地看了林言溪好几眼,出了门,等在廊下。
萧泽璟深吸一口气:“溪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如果是为了阿茹娜,我可以向你保证会留她一命。”
林言溪挥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我为什么生气?我敢生气吗?我是害怕,害怕什么时候你把心机用在我身上,让我和阿茹娜一样被你利用还蒙在鼓里。”
“你也不用急着否认,你在我面前说和阿茹娜的合作,不就是笃定我不会发现你真正的意图吗?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傻得可怜?所以你在我面前可以毫不遮掩。”
“你明知我与阿茹娜交好,你算计她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没有吧。”
萧泽璟突然觉得眼前的林言溪有些陌生,他被她一针见血的话逼得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呢,说他从未轻视过她;说他不可能把那些阴谋诡计用在她身上,她会相信吗?
萧泽璟背过身,避开林言溪的目光,对方眼中的怨恨刺痛了他。
林言溪:“柳云珍说你上辈子是个暴君,原来也是有迹可循的。”
萧泽璟豁然转身,死死盯着林言溪,嘴唇翕张:“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
林言溪别开眼,算是默认。
萧泽璟猛地拉开门,大步离去。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发火。
或许彼此冷静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