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溪不慌不忙:“这全仰赖陛下治理有方,太子妃说得有道理,我只是运气好。”
闻梦被噎了一下,没想到她一向看不起的商女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堵她。
偏她还不好反驳,总不能对陛下不敬。
皇后在上首欣慰点头:“言溪别谦虚,陛下和我都试过那玉米土豆,味美且能饱腹,你功不可没。”
“母后谬赞,儿臣就是恰好遇上了,出人出力的是殿下。”
皇后转而看向闻梦:“太子妃,妇人怀孕切忌多思,朝中事陛下自有决断,你还是好好安胎。”
闻梦脸上一僵,很快恢复正常:“儿臣记住了,多谢母后。”
正在这时,淳王世子妃领着一位身着湖蓝锦裙的女子,前来请安。
闻梦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下微沉。
多少年了,自那场选妃后,闻梦再未见过孟婧。
她听说孟婧被孟府送回老家,还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会相见。
没想到孟婧嫁给了淳王长孙,今日竟在此重逢。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孟婧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风范,十分赏心悦目。
“免礼。”皇后温和地抬手,“本宫记得太子妃和你是旧相识,你们两人这么久未见,日后可以叙叙旧。”
孟婧起身向闻梦福了一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她抬起头首视闻梦,眼中带着令人心惊的怨恨。
“世孙妃...别来无恙。”闻梦勉强维持着微笑,指甲陷入掌心。
林言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轻啜口茶,打算看戏。
“太子妃这些年可好?我可是十分挂念您。”挂念两字孟婧咬字格外重。
闻梦生怕她拿当年的事出来说,面上的笑十分牵强。
“托你的福,一切安好。”
孟婧却转而看向一旁吃点心的林言溪,“这位便是嘉禾夫人吧,我真是佩服您。”
林言溪被眼前这一出搞得回不过神来,孟婧却更加热情了。
“夫人您培育良种的事迹外面都传遍了,偏生您不爱出风头,今日有幸得见,我真真高兴。”
孟婧脸上的钦佩热情不似作假,林言溪便与她攀谈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闻梦被晾在一边,面上神色如常,藏在袖子里手差点没把帕子撕烂。
“夫人,秦王殿下不在京中,不然我真想去那种土豆的庄子上见识见识。”
林言溪解释道:“庄子上的土豆如今都己收获,世孙妃若是感兴趣,我送你一些。”
“那就多谢夫人了。”
闻梦一怔,听到秦王不在京中便觉怪异,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皇后一愣,还没想好怎么说。
孟婧己经开了口:“秦王殿下被陛下派往豫州平定灾民暴动,听说太子还受了点伤,太子妃不知道吗?”
闻梦如遭雷劈,看着孟婧嘴角的笑容,情绪上头。
“你是故意的?”
“臣妇听不懂太子妃的意思,太子妃可否解释一二?”
闻梦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只想将她的脸撕烂!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头痛欲裂,好想砸点东西泄愤。
皇后发现太子妃的异常,知道她可能接受不了太子受伤的消息,又顾及她腹中的孩子,皇后下了命令,宫中无人敢告诉她。
没想到被孟婧说出来,碍于淳王府的脸面,皇后也不好斥责她。
闻梦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却仍带着颤抖,装出关心太子伤势的样子:“太子受伤之事,为何无人告知本宫?”
皇后见状,连忙安抚道:“太子妃,你如今怀着身孕,情绪不宜大起大落。太子只是轻伤,本宫怕你忧心,才命人瞒着。你且放心,太医己经诊治过了,太子并无大碍。”
孟婧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太子妃与太子殿下鹣鲽情深,真是令人羡慕。不过,殿下为国事奔波,受伤也是难免的。太子妃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这么多年,闻梦还是这副德性,靠着唱念做打将人耍得团团转。
林言溪察觉到气氛不对,害怕皇后责怪孟婧,连忙打圆场。
“世孙妃并无恶意,也是好心办坏事。”
闻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己是一片冰冷。
她缓缓起身,对皇后行了一礼:“母后,儿媳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皇后点点头,目送她离开,不可避免地担忧。
走出殿门,闻梦的脚步越来越快,身后的宫女们几乎跟不上她的步伐。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寝殿,挥手屏退了所有宫女。
门关上的瞬间,闻梦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几步扶住桌沿。
“孟婧。”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碾碎在齿间。
当年她能让孟婧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被赶出京城,再来一次,同样可以。
心中这样想着,闻梦的头又痛起来。
近日她总是头痛,她都习惯了。
只是这次不同寻常,如今太子前途未卜,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指望,不能出一点差错。
“去给本宫请太医,本宫不舒服。”
东宫的侍从不敢怠慢,如今太子妃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皇室第一个孩子,出了事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东宫上下一时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孟婧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把玩着腰间的香囊,想到今日闻梦脸上那精彩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这才哪到哪,闻梦,好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