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九！"江狸的声音像淬火的钢针，首刺向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之后。
夜冥九终于从卷宗中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平静地注视着她。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桌案上的一本古籍无风自动，哗啦啦翻了几页后，停在了一个描绘着人间女子的页面上。
"做好你自己的事。"他嗓音平淡，但指尖却不自觉地按住胸口。
"做好我自己的事？"江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调陡然拔高。
她双手"啪"地一声拍在冰冷的乌木桌面上，身体前倾，"你这话什么意思？把我当成你手底下那些只会听令行事的鬼差了？"
夜冥九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不然呢？这些麻烦，不都是你那泛滥的正义感招惹来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江狸胸膛剧烈起伏，杏眼此刻全是怒火，像两簇燃烧的火焰，死死盯着他。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类，会被弄到你们这个鬼地方来？还有，在人间，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出手救我？别跟我说什么顺手，你夜冥九像是会做这种亏本买卖的人吗？"
她连珠炮似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试图在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烙下痕迹。
"上次那个恶灵差点要了我的命！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个往火坑里推？孟姐姐说归墟的范围在缩小，是不是因为我对付那些恶灵引起的？你倒是说话啊，夜冥九！别给我装哑巴！"
她越说越激动，手腕上的古老戒指开始发出微弱的脉动，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砰！"
夜冥九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瞬间，整个寝殿都在颤抖，就连他的黑发都开始像被风拂过一般。
一股磅礴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寝殿，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连角落里常年不散的檀香都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杀伐之气。
"我也想搞清楚！"夜冥九的声音比殿外的寒风还要冷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这个人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每当你消灭一个恶灵，我就能恢复一片记忆！为何这些破碎的记忆片段，让我更加困惑！"
他的怒火，如同实质般压向江狸。
但奇怪的是，江狸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也在隐隐作痛。
"为何你的魂魄如此特殊，能与我产生共鸣？为何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喜怒哀乐，甚至……你的痛苦？我也想搞清楚！所以再不安分，别怪我无情。"
江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得心口一窒，但她是谁？是敢跟恶灵硬碰硬的江狸！
她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我不安分？夜冥九，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辛辛苦苦替你清理门户，解决那些连你们归墟都头疼的恶灵，到头来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她越想越气，眼眶微微泛红，"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第一次在人间，你就该让我彻底消失！省得我在这儿碍你的眼，破坏你归墟的稳定！"
看着她那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夜冥九心中的烦躁更甚。
那种莫名的心疼感让他更加恼怒。
他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你以为你在我这里很特殊吗？白妍秋说得没错，你不过是暂时被需要罢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了江狸的心里。
"暂时被需要……"江狸喃喃自语，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夜冥九避开了她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眸子，但当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受伤时，他心中竟然有一瞬间的后悔。
他强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视线移向远处虚空，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救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用。你的存在，或许能解开这一切谜团。"
"有用……"江狸惨然一笑，心底那点仅存的希冀彻底熄灭。
原来，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疑问，在他看来，都只是一个待解谜题的工具。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但即使这样，看到他眼中偶尔闪过的迷茫，她的心还是会不争气地一软。
她猛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我凭什么要冒生命危险帮你一个一个地找回记忆？这些记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她猛地抬起手，去摘手腕上那枚古老的戒指。
"我管你什么破记忆！本小姐不干了！这破戒指谁爱戴谁戴去！"
然而，那枚戒指像是长在了她的手腕上，任凭江狸怎么用力拉扯、抠动，甚至用上了巧劲去转，它都纹丝不动。
反而因为她的蛮力，勒得皮肤生疼，很快就红了一圈。
诡异的是，就在江狸拼命摘戒指的时候，夜冥九的手指相同位置突然感到一阵灼烧感，让他下意识地按住了那里。
"连你也跟我作对！"江狸又气又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戒指发出了一道微弱的暖光，仿佛在安慰她的痛苦。
这一瞬间的温暖，让江狸更加委屈。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在通红的手背上。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像断了线的珠子。
夜冥九看着她通红的手指和清晰的泪痕，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钝痛，眉头蹙了一下。
他的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江狸还在跟戒指较劲的手腕。
"我看你是真闲得慌。"夜冥九松开她的手腕，扫过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语气不耐，"那就继续去做你的事。"
没等江狸反应过来，他在她身上悄悄加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保护符印，然后大手一挥。
江狸只觉得眼前景物一阵扭曲，熟悉的拉扯感再次包裹了她。
"夜冥九，你混蛋！"
怒骂声消散在扭曲的空间中。
夜冥九独自站在空旷的寝殿里，盯着江狸刚才站过的地方发呆，然后恼怒地挥袖："麻烦！"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个隐形的印记，正在微微发热。
与此同时，江狸在天旋地转后，重重摔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华尔兹的旋律在水晶吊灯下回荡，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混合着低声的商业谈判。
"啊！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尖细的怒吼在耳边响起。
江狸费力睁开眼，入眼是明晃晃的水晶吊灯和衣香鬓影的宴会大厅。
整个会场布置得极尽奢华。
她正以极不雅的姿势，趴在一个身穿华丽晚礼服的女人身上。
"系统，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叮！身份加载中……】
【身份：江氏集团私生女——江狸】
【新手大礼包：豪门宅斗必备《豪门千金生存手册》《顶级绿茶的自我修养》，请宿主查收】
江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人一把推开。
"保安！保安在哪里！"女人尖叫着，"把这个疯女人给我丢出去！"
几名黑衣保安立刻围了上来。就在保安要动手的时候，
“住手。”人群中有个中年男人，他正朝江狸他们走来。
【宿主此次任务：SS级恶灵，任务难度超出预期，请宿主务必小心！】
系统的提示音让江狸瞳孔猛地收缩。
夜冥九还真是当她是工具，不顾她的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