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娘站在驿站门口,望着远处那名黑袍人递来的木盒,指尖轻叩着盒盖边缘。铁杉木与李文远的令牌静静地躺在其中,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阴谋的轮廓。
她没有多言,只是将木盒收入袖中,转身对沈清道:“天色己晚,先休息一夜,明日启程回京。”
马车缓缓驶入驿站深处,夜风卷起雪粒,在窗棂上轻轻敲打。
三日后,林婉娘一行回到京城,太子萧璟亲自在宫门前迎接。两人并肩步入东宫书房,门一合,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北境之事,陛下甚为满意。”萧璟语气平静,眼中却藏着探究,“但你此行带回的消息,更值得深思。”
林婉娘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份北境国书副本,铺展在案几上:“他们接受了通商条件,但也表现出对我们瓷器与香料酒的浓厚兴趣。尤其那位使者,几次试探我方是否愿意开放相关工艺技术。”
萧璟眉心微蹙:“你是说,他们有意图获取我朝技艺?”
“不止是获取。”林婉娘目光沉静,“而是想借合作之名,逐步渗透我们的产业命脉。若不设防,恐怕将来这些技艺会成为他们的工具。”
萧璟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林婉娘嘴角微扬,“既然他们想要瓷器和香料酒,我们便顺势而为,设立‘大晟工坊’,专供外销,并派遣匠人赴北境传授基础技艺,同时签订保密协议,确保核心技术不外流。”
萧璟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你想用贸易换信任,再以制度保底线。”
“正是。”林婉娘点头,“这场博弈,不能只靠谈判桌上的言语。唯有掌握主动权,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萧璟沉吟片刻,终是点头:“我会向父皇进言,支持你的计划。”
翌日朝堂之上,皇上当众宣布设立“大晟工坊”,并由林婉娘全权负责对外贸易事务。消息传开,举国震动。
数日后,北境使团再次来访,正式开启两国商贸合作洽谈。林婉娘亲自主持接待,安排翻译、布置场地、准备样品,事无巨细皆亲自过问。
洽谈首日,双方代表落座于鸿胪寺大殿,气氛凝重。
北境使者阿古拉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案上陈列的大晟瓷器与香料酒。他伸手拿起一只青花瓷杯,细细端详,随后抬眼看向林婉娘:“此物,贵国愿否传授制法?”
林婉娘微微一笑,示意身旁助手递上一份契约文本:“我们愿意派遣工匠前往北境,教授基础技艺,但需签署保密条款,并定期交流改进技术。”
阿古拉接过契约翻阅片刻,眉头微皱:“条款严苛,贵国似乎不愿完全信任我方?”
“非也。”林婉娘神色坦然,“这是为了保护双方利益,避免未来因技术泄露引发争端。若贵国诚意合作,这份条约便是保障。”
阿古拉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好,我可代王上签字。”
签约仪式顺利进行,双方代表在契约上按下手印,象征着两国正式进入技术合作阶段。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婉娘带领团队开始筹备首批赴北境的工匠人选,并亲自挑选了十位精通瓷器烧制与香料调配的匠人。她还安排语言学堂的学子随行,作为翻译与文化交流使者。
与此同时,大晟工坊在京郊建立,首批外销瓷器与香料酒装船启运,送往北境港口。
一个月后,第一批来自北境的留学生抵达京城,入住鸿胪寺安排的馆舍。林婉娘亲自接见他们,安排专人教授汉字、礼仪与工艺流程。
一位年轻的北境学生名叫伊尔凡,对瓷器尤为痴迷。他在课堂上频频提问,课后仍缠着匠人们请教细节。林婉娘注意到了他,特意安排其参与一次小型试验——尝试用本地高岭土模拟大晟瓷胎。
几天后,伊尔凡捧着一只略显粗糙但形制完整的瓷瓶前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夫人,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做出瓷器!”
林婉娘接过瓷瓶仔细端详,点点头:“虽不如大晟出品精良,但己有雏形。继续努力,你会做得更好。”
伊尔凡郑重地鞠躬:“谢谢夫人,我一定会把所学带回去,让北境也能拥有自己的瓷器。”
林婉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她隐约觉得,这个年轻人或许会在未来扮演某种重要角色。
随着合作深入,两国关系日益紧密。北境国王甚至派使者送来一批珍贵皮毛与药材,作为友好象征。
朝廷上下对此反应热烈,不少大臣开始提议扩大合作范围,涉及矿产、农业等多个领域。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顺风顺水之际,一封密信悄然送入林婉娘手中。
她拆开信封,目光扫过内容,脸色骤然一沉。
“夫人?”沈清察觉异样,低声问道。
林婉娘将信纸折起,声音低沉:“岭南那边,有人在暗中收购大量铁杉木……而且,李文远的贴身令牌出现在了一支走私队伍中。”
沈清脸色微变:“难道他己经开始行动了?”
林婉娘抬头望向窗外,寒风呼啸,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是时候了。”她缓缓开口,眼中寒光乍现,“让他们知道,真正的风暴,从来不是来自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