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您的药。"女仆放下的维生素片闪着粉色荧光。柳如烟盯着那抹娇艳的色彩,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前世那个邋遢打工仔看到现在的自己:穿着真丝睡裙,戴着钻石脚链,连吃药都要配玫瑰花茶,会不会羡慕得捶胸顿足?
这个荒诞的联想让她呛咳起来。温水顺着下巴流进领口,凉意却浇不灭脑中窜动的念头:楚临渊对她的执着,或许就像宅男对手办收藏的痴迷?既要定期擦拭保养,又忍不住想拆开来把玩。而她现在抱怨的"囚禁",在另个时空的自己眼里,可能是求之不得的"包养"?
"疯了..."柳如烟把脸埋进冰镇毛巾。水珠顺着睫毛滴落,像极了前世在深夜加班后,用冷水泼醒自己的那些瞬间。只不过现在让她清醒的不是虚拟游戏,而是认清现实的恐惧——她正在被驯化成合格的"藏品",连思想都开始自我合理化。
当走廊终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时,柳如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整理好了睡裙领口。这个本能反应比任何锁链都更可怕,它证明囚笼己经筑进了潜意识。就像前世那个总在周日晚上焦虑周一例会的社畜,现在的她,连身体都学会了在恶魔到来前自动调整到"展示模式"。
楚临渊推门而入,目光瞬间落在她颈间的项圈上,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原本只是想试探她的反应,没想到她竟真的戴上了——这让他心底莫名一沉。
她变了。不仅学会了顺从,甚至有些……过分驯服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人终究不是牲畜,若连反抗的念头都彻底熄灭,那便如同行尸走肉,再难寻回半点鲜活的情感。
楚临渊站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的铂金袖扣。晨光透过纱帘,将柳如烟脖颈上的皮质项圈镀上一层柔光——那个刻着「楚临渊的雪儿」的银牌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刺得他瞳孔微缩。
"谁让你戴这个的?"他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高烧让每个字都像砂纸摩擦过喉咙。
柳如烟转过头,项圈的金属环扣与锁链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歪着头的样子像只困惑的布偶猫:"不是主人吩咐的吗?"
——太完美了。
这种乖顺到骨子里的姿态,让楚临渊想起他曾经养过的一只赛级布偶猫。那猫被送来时己经经过三任主人的"调教",会主动叼来拖鞋,被踩到尾巴都不会叫。最后他亲手把它送去了流浪动物中心——太驯服的宠物,索然无味。
"取下来。"他大步上前,皮革手套掐住她的下巴,"现在。"
柳如烟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垂下睫毛掩饰情绪。她解项圈的手指很稳,但楚临渊还是捕捉到那截白皙脖颈上泛起的红痕。
"我以为......"她轻声开口,又迅速抿住嘴唇。
楚临渊摘下手套,掌心贴在她颈侧。那里的脉搏跳得很快,出卖了表面的平静。他忽然意识到:这项圈是她故意的。就像她笔下那些藏着刀子的童话,表面越温顺,内里越叛逆。
"雪儿。"他俯身逼近,嗅到她发间淡淡的墨水味,"你在书中写到你并不想这样。"
柳如烟猛地抬头。
"'最完美的伪装是成为对方期待的样子'。"楚临渊的拇指碾过她锁骨上项圈留下的压痕。
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柳如烟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我......"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男性化的动作让楚临渊眯起眼。
"嘘。"他突然用指腹按住她的嘴唇,"我们玩个新游戏。"
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楚临渊当着她的面,解开了她脚踝上禁锢多日的镣铐。金属落地的闷响让柳如烟浑身一颤。
"从今天起,你可以去别墅任何地方。"他将钥匙放进她掌心,"包括大门。"
柳如烟盯着掌心的金属,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更残酷的试探,还是......
"但每走一步,"楚临渊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都要想清楚——"
他低头咬住她耳垂,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是当只自由的野雀,饿死在寒冬。"
"还是做我的金丝雀,活在永恒春天。"
柳如烟望着洞开的卧室门,走廊尽头就是楼梯,楼梯下去就是大门。钥匙在她手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楚临渊松开她,后退两步张开双臂:"选吧,雪儿。"
阳光从他背后涌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首延伸到柳如烟脚下——
就像稿纸里写的,整座房子都没有外墙。
但永远飞不出,他掌心投射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