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刀,不是对着外人,是想捅向给你饭吃的人?”
“你!”
棒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周明的每一句话,都把他伪装出来的强硬外壳一片片剥开,露出里面那个懦弱、无能又自卑的内核。
他想反驳,他想嘶吼,可他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周明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恨!
他恨许大茂,恨周明,恨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可被周明这么一问,他心里最深处的那点声音冒了出来。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挣钱?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是他的无能,才把妈妈推进了火坑!
“啊——!”
那股滔天的恨意和屈辱,在这一刻,尽数转化为了对自己的憎恨和绝望。
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哐当”一声脆响。
那把被他攥得死紧的切菜刀,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棒梗的身体也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猛地蹲了下去。
他双手抱着头,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喉咙里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呜咽。
哭声里充满了不甘和痛苦。
周明把菜刀随手放在桌上,眼神扫过依旧在抽噎的棒梗。
“把他扶起来,去洗把脸。”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秦淮茹下意识地就照做了,拉起浑身发软的棒梗,走向水盆。
周明没再管他们母子,他心里清楚,对棒梗这种被惯坏了的半大孩子,一次重击就够了。
打碎他那可怜的自尊,让他看清现实,比任何说教都有用。
至于以后,有的是办法拿捏他。
……
秦淮茹和许大茂的婚事,最终办得悄无声息。
没有酒席,没有鞭炮,只是去街道领了张证。
许大茂捏着那张崭新的结婚证,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他特意买了半斤水果糖,在院里挨家挨户地发,发到何雨柱家门口时,更是把糖纸捏得噼啪作响。
“傻柱,吃喜糖啊!”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得管淮茹叫声嫂子!”
许大茂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周明靠在自家门框上,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跟明镜似的。
傻柱按照他的交代,没发火,反而露出笑容,接过了糖。
“行,大茂,恭喜你。”
“你可算是办了件大好事,把我从火坑里捞出来了。”
“以后这家子,就全靠你了,你可得担待着点。”
傻柱这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让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儿呢?
可他来不及细想,就被秦淮茹拉去了后院。
周明看着许大茂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场。
果然,没过多久,许大茂家就传来了孩子的打闹声和东西被翻乱的动静。
棒梗和小当,像是刚出笼的猴子,在新家里撒了欢。
尤其是棒梗,首接摸进了许大茂的卧室,把他藏在床底下的一个茶叶罐给翻了出来。
那是许大茂托人搞来的好茶叶,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
“妈,这啥玩意,香喷喷的!”
棒梗拧开盖子,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哎哟!我的茶叶!”
许大茂一声惨叫,冲了过来,心疼得脸都绿了。
他刚想骂人,秦淮茹就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幽幽地走了过来。
“大茂,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啊。”
“他还是个孩子,懂什么。”
秦淮茹一边说,一边顺手从许大茂手里拿过茶叶罐,盖上盖子放到了一边。
动作自然得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对了,大茂。”
她话锋一转,开始了正题。
“你看,棒梗和小当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不像样。
你明天去扯几尺新布回来,给孩子们做身新衣裳吧。”
许大茂的火气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还有,家里米缸空了,明天你可得记着,去粮站买五十斤白面回来,不然咱们娘几个可就要饿肚子了。”
“棒梗也九岁了,该上学了,你看这学费……”
秦淮茹一句接一句,说得理所当然。
许大茂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不是娶了个媳妇,是请回来一个活祖宗,外带两个小祖宗。
他娶秦淮茹,是为了羞辱何雨柱,是为了晚上有个暖被窝的。
可不是为了当冤大头,养活这一大家子!
“你……”
他一口气憋不住,刚要发作。
秦淮茹的眼神就瞟向了自己隆起的肚子,表情变得楚楚可怜。
那意思很明显,你敢吼我?你吼个孕妇试试?
许大茂瞬间哑火了。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想吐血。
第二天,这股憋屈在轧钢厂被无限放大了。
何雨柱完全按照周明的剧本,在厂里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解脱大戏。
中午食堂打饭,他见人就笑,乐得合不拢嘴。
“哟,柱子,捡钱了?乐成这样?”一个相熟的工友打趣道。
何雨柱一勺红烧肉首接给人加满,哈哈大笑:“比捡钱还高兴!”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可算解脱了!”
他嗓门极大,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以前那叫什么日子?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天天被吸血,月月工资光!”
“现在好了!”何雨柱一拍大腿,“许大茂!我真得谢谢他八辈祖宗!
是他,是他把秦淮茹那大血包给接走了!”
“我跟你们说,我今晚回家就得炒俩菜,喝两杯,好好庆祝庆祝我的新生!”
这番话说得是眉飞色舞,感天动地。
厂里的人都听傻了。
原先那些同情何雨柱,觉得他被许大茂抢了媳妇的人,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是啊,傻柱说得有道理啊!
秦淮茹家那是什么情况?一个寡妇,拖着两个半大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她那个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谁娶了她,不就等于把这一家子的担子都扛自己身上了?
“傻柱这是想通了啊!”
“可不是嘛,以前是被秦淮茹迷了心窍,现在是解脱了!”
“这么说来,许大茂岂不是……”
“哈哈哈,许大茂这回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