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婉还是和往常一样去了乐团，而向来生物钟一到就醒的余里反而还在睡梦中。
梦里的老院子飘着花香，余爷爷戴着褪色的草帽，竹编蒲扇轻轻摇晃，靠在他身边的竹编拐杖还系着她小时候挂上去的红绳结。
余爷爷布满皱纹的手朝她张开，掌心的老茧蹭过她脸颊时，里里闻到了艾草膏药的温热气息。他又用手抚过她的发顶，声音像浸了蜜的麦芽糖："我们囡囡啊......"
余里想喊爷爷，声音却卡在喉咙里碎成呜咽。
忽然，熟悉的低笑在身后响起。她转过身，看见于秦倚着爬满蔷薇的篱笆，眉眼温柔得能溺出水。
“里里公主。”他伸手，指尖带着蛊惑的温度。风掠过他的衣角，将这个称呼吹得缱绻又绵长。
余里猛地睁开眼，呼吸还卡在喉咙里，胸口剧烈起伏着。
手机屏幕幽幽亮起，7:12的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梦里爷爷逐渐消散的身影，少年温柔又带着蛊惑的嗓音，还在脑海里盘旋不去。
余里缓缓抬手，冰凉的掌心贴在发烫的脸颊，随后轻轻拍打——“啪、啪”，力度由轻至重。窗外传来早高峰汽车的鸣笛，现实的喧嚣与梦里的静谧形成诡异割裂。
她垂眸望着微微发红的掌心，呢喃着：“都是梦，都是梦。”
她慢悠悠地坐起身，长发乱糟糟地垂在肩头，几缕碎发贴在额角。身上的睡衣有些皱巴巴的，还卷了起来。
余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手揉了揉蓬松的头发，这才拖着步子下了床。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涌进房间，她眯起眼睛，对着窗外的好天气发愣，一时还在想梦中的事。
“怎么做了这么奇怪的梦呢？”
“梦到爷爷就算了，后来怎么就梦到他了呢？”
“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也没怎么想他呀？”
又想起梦里他叫的那声“里里公主”，余里耳垂先泛起一层薄粉，像是春日枝头初绽的樱花被染上胭脂。红晕从脸颊两侧漫开，像滴入清水中的颜料，顺着脖颈蜿蜒而下，连锁骨处都蒙上了层朦胧的绯色。
她重重的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思绪摇出脑海。
“不想了，不想了。”
余里打开房门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好巧不巧，门把转动的咔嗒声轻响，刚推开卫生间半扇门，薄荷气息扑面而来。
于秦歪头吐掉漱口水，唇角还沾着半圈绵密的泡沫，薄荷绿牙刷斜叼在齿间，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
“早啊！”他的声音裹着晨间的慵懒，音节从喉咙里溢出时带着上扬的弧度，唇角的笑意似乎都能透过声音流淌出来，低沉的声线里好似还藏着未散尽的困意。
“额……早。”余里有些尴尬，她没注意门还关着。
“你今天起的有点晚。”于秦随便陈述了一句。
余里好不容易快要忘掉了那个在脑海的梦突然又窜了进来。
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故作镇定的回答，“嗯，是有些起晚了。”
于秦看着余里的动作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了，“怎么了吗？”
“没怎么没怎么。”语速快的很。
随后便拿牙刷、挤牙膏、接水，一系列的动作也快得很。
本来快要洗漱完的于秦在那里磨磨蹭蹭，就想跟余里多待一会儿。
余里边刷牙边抬眼望着他，“你还没有弄好吗？”声音有些模糊，但也听得清。
于秦：“昂。”
“哦。”余里没有说话，接着刷牙。
就在余里低头吐水的那一刻，于秦伸出他那骨节分明的手。
冰凉的指尖突然拂过她后颈，带着清晨独有的凉意，修长的手指轻巧地将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是掠过水面的蜻蜓，“沾到水了。”
余里吐水的动作一僵，有点痒，耳垂又泛起绯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谢、谢谢。”
“不客气！”于秦的回答那是非常的自然，丝毫不觉得刚刚的动作有多么暧昧。
余里加快了洗漱的速度。
她一走出卫生间，于秦也跟着走出卫生间。
“出去吃早餐吗？”于秦突然问道。
“可以啊。”余里飞快的回答。
“那你先去换个衣服？”
“好。”余里这才认真的看了看于秦，他的衣服然后在洗漱前就换好了。
她走进房间，“那麻烦你稍等一下。”然后关上门。
余里有个习惯，那就是在上学的时候她会先换衣服再去洗漱，放假的话她就会先去洗漱再换衣服。
很快她就打开了门。
于秦看到她笑了一下，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却强装镇定的说：“这是……情侣装？”
余里望了望自己的穿搭，白色短袖搭配浅蓝色牛仔短裙，又望了望于秦的穿搭，白色短袖搭配深蓝色牛仔裤。
余里暗暗的想，他们穿的好像是挺像的。
怕他误会就连忙解释，“不是，我这不是怕你等急了吗？就随便拿了一件。”
“那看来还挺有缘的。”于秦当然是相信她的话，但还是假装话里话外是有些不相信的。
余里也知道解释就是掩饰，索性首接道：“走吧，下去吃早餐。”
“行。”
两人并行着走。
于秦垂眸看着旁边余里的穿搭，心情好的不得了，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氛。
他们换好鞋子，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