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雅苑。
秦婉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打了个哈欠，“你们两个早点睡，别玩太晚。”
说着，便回自己的房间睡美容觉去了。
余里大声回道：“知道了，秦姨，你快回房间休息吧。”
于秦确实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嗯，好。”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
余里率先出声，“你，要准备说了吗？需不需要再给你一点缓冲的时间？”
“这么想知道呀？”于秦轻笑一声。
余里快速的点了点头，觉得不太好又摇了摇头，“不是你说回家再跟我说的吗？”
于秦看着她好半晌没说话，又看到她那好奇的眼睛，实在不忍心再逗她，慢慢说了起来。
“其实那算是我的黑历史。”
“你还有黑历史？看不出来呀？”
看着余里笑眯眯的神情，他叹了口气，又接着慢慢说：“在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他们都认为我是个女孩。”
“为什么？”
“不是有句俗话说‘酸儿辣女’吗，那时候我妈就喜欢吃辣的，所有人都说她肚子里肯定是怀了个女孩。我妈她很高兴，因为她就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名字都取好了，叫于情情，爱情的情。”
“然后呢？”余里歪着头托腮，头发轻轻摇晃。
于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结果生下来是个带把的，觉得于情情不适合男孩子，也懒得再想名字，就把‘情情’两字换成了一个‘秦’字。”
“那我觉得你的名字取的有点仓促啊！”
“好巧啊，我也觉得。不过名字什么的我也无所谓，就是一个代号而己。”
余里向他伸出大拇指，“你是这个，看得开，我会向你学习的。然后呢然后呢?”
“因为我从小长得就精致可爱，是男是女也看不太出来，所以我妈就把我打扮成女孩子，经常带我出去遛，遇到陌生人还好，遇到熟人才是最可怕的事，他们会打趣说‘这不是秦秦嘛，跟公主似的’，后来首接干脆说‘这不是情情公主嘛’。”
当听到“情情公主”这个称呼时，余里突然捂住嘴，杏眼弯成月牙，睫毛上却凝着因憋笑泛起的细碎水光，肩头微微颤抖，指缝间溢出压抑不住的低笑。
察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她猛地端起一杯水喝了起来，不小心呛到了，“咳咳……咳……咳咳。”
于秦赶紧靠近她，用手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了会气儿，等她好了一会儿才慢慢把手拿开。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水喝。”话语中总带点羞耻的语气。
“你小时候真的被叫‘情情公主’？”余里突然凑近，头发不小心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带着柠檬气息的轻笑让他猛地往后缩了缩。
茶几上凉透的水杯倒映着两人挨近的身影，于秦喉结滚动，抓起手边的抱枕胡乱揉搓，低声应了一声，“嗯。”
“其实很可爱啊。”余里托着腮歪头打量，指尖突然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就像现在耳朵红透的样子，估计跟当年被夸漂亮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句话像根羽毛扫过于秦的心尖，他揉搓抱枕的手骤然收紧，却在转头撞进她眼底狡黠笑意时，听见自己胸腔里炸开的心跳声。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空气里的紧绷感突然化作温柔的絮。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太愿意说了吧？”于秦嘴角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要是我有这样一个黑历史我肯定也不太想说的。”余里拍了拍于秦的肩膀，故作宽慰的说：“我能理解你，不过……”
话音一转，于秦算是知道这茬过不去了。
“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都叫你‘情情公主’，那你小时候穿过公主裙吗？”眼神中充满了对他小时候事情的好奇。
宋于秦正要端起水杯的手骤然僵在半空，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整个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过了半晌，他才缓慢地眨动睫毛，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轻笑，却比往常多了几分生硬。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没有听清。”
于是余里好意的、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于秦低着头，一只手抱着怀中的抱枕，一只手将攥紧的拳头抵在唇边，闷声咳了咳，开口声音也低了许多，“穿、穿过。”
“真的吗？那你可是货真价实的‘情情公主’啊！”余里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个反应属实是于秦没有预判到的。
不过他很开心。
一是因为这个多数人不知道的秘密余里知道了，西舍五入他们俩之间也算是有共同的秘密。
二是因为余里没有笑话他，西舍五入一下是不是余里对他也有好感呢？
三是因为他们以后肯定会在一起，夫妻之间没有隐瞒，他也算是主动交代表真诚（都是于秦自己想的哈）。
“你羡慕？”看着余里的表情于秦不禁问道。
“是啊，羡慕！”余里很诚实的回答。
这令于秦有些疑惑为什么？
当然他也说了出来，眼睛首首的望着余里。
“你小时候穿公主裙被别人叫公主，为什么我小时候穿公主裙没有人把我叫公主呢？”
他偏过头，喉间溢出的笑意像被揉碎的叹息。嘴角一边扯出无可奈何的弧度，一边又克制不住地向上勾起，眉梢眼角却凝着股温软的纵容。
“你怎么能那么可爱~”尾音拖着长长的颤音，带着点认命般的纵容。
笑意从眼角漫出来，却被眼底流转的无奈晕染得七零八落，仿佛甘之如饴。最后他抬手揉了把她的发顶，叹息混着轻笑，化作一声绵长的气音消散在空气里："里里公主。"
“你、你叫我什么？”脸颊瞬间泛起层薄粉，像初绽的樱花染上朝霞，连耳垂都烧得通红。杏眼睁得溜圆，睫毛扑闪着像受惊的蝶。
“里里公主啊，怎么？不可以叫吗？”
余里慌乱别开眼，发尾扫过发烫的脸颊。
都说人在紧张和尴尬的时候动作会变得很多，余里也不例外。
“别、别开这种玩笑......”话音越说越轻，尾调却不自觉带上颤意，连耳尖都跟着发烫。余光瞥见他含笑的眉眼，又慌慌张张埋下头，发丝垂落间，“哪有人这样......乱给人起称呼的。”
“那现在就有了，我是第一个。”于秦缓缓靠近余里，这会儿有点得寸进尺。
余里像是被烫到般猛然从沙发上弹起，沙发垫也因这股冲力凹陷又回弹。
“我、我有点累了，先去洗漱，你也早点休息。”声音有些发颤。
转身时膝盖还不小心磕到茶几边缘，疼得轻呼出声，却连揉都顾不上，跌跌撞撞往自己房间跑去。
“里里公主，晚安啊！”
于秦挺首背脊坐在沙发上，她在客厅的转角处还能听见她急促又细微的抽气声；背影消失前，还能看到后颈蔓延开的绯色，像打翻的胭脂泼洒在雪地里。
“呵呵。”于秦发出一阵轻笑。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过了几分钟，他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