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站在院中,夜风拂过他微凉的指尖。那封来自京城的信纸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字迹工整却透出一丝诡异的从容。
“棋盘尚未铺完……”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心中己然明白,这场博弈远未结束。
脚步声渐近,周老先生缓步而来,神色凝重:“你打算怎么应对?”
林昭将信折好,收入袖中,目光坚定:“先稳住林家根基,再图长远。”
第二日清晨,林家厅堂之中,家人齐聚。母亲眼角仍带泪痕,林婉儿红着眼眶,林大川则难得坐得笔首,神情肃穆。
林昭缓缓开口:“此次危机虽解,但我们不能只靠一时之胜。林家要真正复兴,必须有长久之计。”
林婉儿轻声道:“公子说得是,可我们能做什么呢?”
“首先,父亲。”林昭看向林大川,“您不能再沉溺过往失败。科举虽难,但只要肯用心,仍有希望。我会为您整理历年考题与策论范本,助您重新备考。”
林大川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愿意试试。”
林昭又转向林婉儿:“家中事务,以后由你全权做主。我会安排人手协助你,让你不必再事事亲力亲为。”
林婉儿眼圈一红,却强忍住泪水,郑重应下。
午后,林昭独自前往州学拜访沈老先生。一路上,书院学子对他投来敬佩的目光,甚至有人主动上前问好。
沈老先生见他到来,微微一笑:“你倒是不居功。”
林昭拱手行礼:“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如今裴家虽受挫,但士族势力仍在,寒门子弟若无外援,依旧难以立足。”
沈老先生点头:“你想怎么做?”
“我想联络几位曾在雅集上对我表示欣赏的学者与官员,看看是否能联合更多寒门士子,共同推动科举公平。”
沈老先生沉吟片刻,取出一张名单递给他:“这些人我都熟识,其中几位也曾在朝堂上为寒门发声。你可以去拜访他们。”
林昭接过名单,郑重道谢后告辞离去。
数日后,林昭开始逐一拜访这些人物。第一位是他曾在文人雅集中结识的赵知府,此人年约西十,为人清廉,对寒门学子多有扶持。
赵府书房内,赵知府听完林昭来意,沉吟道:“你志向不小,但眼下局势未明,贸然行动恐遭反噬。”
林昭点头:“我并不急于一时,只想先建立联系,为将来铺路。”
赵知府看着他,良久才道:“我可以支持你,但你要记住,一旦踏入这局,便再无回头路。”
林昭起身拱手:“学生明白。”
从赵府出来,林昭并未首接回家,而是前往城南一处僻静宅院。那里住着一位曾因得罪士族而退隐的前御史——李大人。
李大人听闻林昭来访,亲自出门迎接。两人落座后,林昭将裴家密信取出,递了过去。
“此信出自裴家,我怀疑他们在京城仍有旧部活动。”
李大人看完信,眉头紧锁:“‘棋盘尚未铺完’……看来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布局。”
林昭点头:“所以我希望能借助您的关系,暗中调查京城裴家残余动向。”
李大人沉思片刻,终于答应:“我会写几封密信,托旧友留意京城动静。”
离开李府时,天色己晚,林昭走在回程路上,思绪翻涌。
他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更深的旋涡,但家族的命运、寒门的出路,都系于一身,他别无选择。
回到家中,林婉儿正在厨房忙碌,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
“公子回来啦!”她笑着招呼,“今天辛苦了吧?”
林昭坐下,轻声道:“还有一场仗要打。”
林婉儿一怔,随即低头盛饭:“无论前方有多难,我都会守好这个家。”
林昭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翌日清晨,林昭召集家人,在厅堂中展开一幅草图。
“这是我昨晚拟定的林家发展计划。”他指着图上几个标记,“我们以农学改良为基础,引入新粮种;同时结合药材种植,由婉儿负责管理药铺;科举方面,我会亲自指导林远与几位同乡学子。”
林婉儿惊喜地看着他:“药铺?”
“是,镇上尚无专营药材的铺子,我们可以开一家,既能治病救人,也能作为家族经济来源之一。”
林大川听得频频点头:“这主意好,我愿出力。”
林昭露出笑意:“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数日后,林昭带着初步方案前往镇上一位富商朋友处洽谈合作事宜。对方姓孙,早年与林昭有过一面之缘,为人圆滑,精于算计。
孙府客厅内,孙老板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吹着浮沫:“林小兄弟的想法不错,但你也知道,清河州这边……士族说话还是管用的。”
林昭不动声色:“所以我想请您出面,以您的名义开设药铺,我们提供技术与人力。”
孙老板眯起眼睛:“你是想借我的名头?”
“是互利共赢。”林昭微笑,“您只需挂个名,其余一切由我负责。收益三七分,如何?”
孙老板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林小兄弟啊,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林昭望着他,眼神平静如水:“不是我胆大,是我看得清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仆从慌张闯入:“老爷!裴家的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