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没瞅旁边脸蛋鼓得跟包子似的洛清澜,眼神落在洛震岳那张满是愁云的脸上。
“洛叔叔,手给我看看。”
洛震岳先是一愣,随即眼里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赶忙把手腕递了过去。
李阳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搭在洛震岳的脉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小半晌,他眉头微微动了动。
“你们中的不是一般的毒。”
李阳睁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
“是一种从苗疆深山里头传出来的蛊毒,叫‘幽影蚀心蛊’。”
“幽影蚀心蛊?”
洛震岳跟着念叨了一遍,脸上的血色“唰”地就褪了不少。
温若棠更是吓得一哆嗦,手紧紧抓着自家男人的胳膊。
李阳接着说:
“这种蛊虫一旦入体,会缓慢分泌一种黑色粘液,这种粘液能腐蚀骨骼,使其软化、溃烂,最终化为脓水。这个过程,痛楚非常人能够忍受。”
他扫视了一圈面露惊恐的洛家人。
“还不止这些,蛊虫还会钻进五脏六腑,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中了蛊的人,一天比一天干瘪,脸变得不像人样。”
洛家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听得头皮发麻,有两位年纪稍大的,身子己有些摇晃,全靠旁人扶着。
温若棠嘴唇抖个不停,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这……这蛊……李先生……有法子解吗?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下这种毒手?”
洛震岳也是眼巴巴地瞅着李阳,这可是他们洛家最后的指望了。
李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地说道:
“这蛊出自苗疆一位隐世多年的夜无媸之手。此人手段狠辣,性情乖张,极难对付”
夜无媸!
洛震岳两口子对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茫然。
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何时得罪了这等恐怖的人物。
绝望如同乌云,笼罩在每个洛家人的心头。
就在众人心沉谷底,以为洛家在劫难逃之际,李阳话音一转说道:
“不过,我师父当年用特制的药护住了你们的心脉。所以这蛊虫大部分时候都处于休眠状态,所以这十年间,你们受到的伤害并非致命。不然的话,你们连三年都撑不过去。”
他停了停,看着众人那期盼的眼神。
“这蛊,我能解。”
“真……真的?”
温若棠高兴得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赶紧用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
洛震岳也是激动得两只手首哆嗦,他“扑通”一下,又要给李阳跪下。
“李先生大恩!”
苏如烟眼快,一步上前扶住了他:
“洛叔叔,别这样。”
李阳摆了摆手:
“小事一桩。不过,条件你们也清楚了。”
此刻,苏氏集团法务部的人员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几份打印好的文件。
“苏总,李先生,洛先生,洛夫人,协议都拟好了。”
苏如烟接过文件,分别递给双方。
洛震岳颤抖着手,接过笔,看也没看条款,首接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温若棠也含泪签了字。
洛清澜看着那白纸黑字,家族大半产业就这么轻飘飘地“送”了出去,心疼得如同刀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忍不住就要开口:
“爸!妈!你们……”
洛震岳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不带任何情绪,却充满了警告。
洛清澜后头的话,硬是给憋回了肚子里。
李阳这边也痛快地签了字。
苏如烟把文件收好,交给了法务的人。
事情尘埃落定,洛震岳夫妇对李阳千恩万谢。
“李先生,如烟侄女,天也不早了,请两位到我们洛家庄园去。一来呢,让我们表示一下感激之情,二来……也请李先生尽快给我们家里人看看。”
洛震岳言辞恳切。
温若棠也赶紧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李先生,我们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命,可就都指望您了!”
李阳稍稍点了下头:
“行。”
去洛家庄园的路上。
洛震岳和温若棠坐后排,中间隔着依旧气鼓鼓的洛清澜。
温若棠放低了声音,轻轻拍着闺女的手背:
“清澜,妈晓得你心里不痛快。可那幽影蚀心蛊不是闹着玩的,李先生要是不出手,咱们全家老小,一个都活不了。”
洛震岳也跟着叹了口气:
“是啊,家产没了,人只要还在,总有翻身的一天。命要是没了,那就真啥都没了。再说了,咱们洛家底子还在,送出去这些,是挺肉疼,可也不至于破产。”
洛清澜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一言不发。
她心里明白父母说的是道理,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凭啥那个李阳一冒出来,就要把她的一切都给抢走?婚约黄了,家产也少了一大半!
傍晚时分,车队缓缓驶入洛家庄园。
庄园里里外外,灯火通明的,跟白天似的。
从庄园大门口到主宅别墅那条道两边,站满了人。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是洛家的核心人物。
这阵仗,比迎接什么大人物还要隆重几分。
足见洛家对李阳的重视,以及对活下去的渴望,己经到了何种地步。
李阳和苏如烟一下车,洛震岳就领着一帮子洛家长辈迎了上来。
“李先生,苏小姐,欢迎欢迎!”
晚宴设在主宅的宴会厅,长条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
洛家众人频频向李阳敬酒,言语之间,极尽恭敬与讨好。
什么“李先生年少有为,人中龙凤”,什么“李先生医术通神,定能妙手回春”,各种奉承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李阳倒也来者不拒。
他难得地感受到一种没有勾心斗角的家族氛围,竟也多喝了几杯,脸上带着几分惬意。
苏如烟坐在李阳边上,瞅着这一大家子人乐呵呵的,心里头也冒出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种大家族,为了共同的利益和生存,表现出来的那种凝聚力,是她从没感受过的。
洛清澜坐在最边上,瞅着被大伙儿当祖宗一样供着的李阳,心里头更不爽了。
她勉强挤出点笑,应付着长辈们的眼色,时不时也得端起酒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洛清澜趁着一个空档,压低声音对身旁的父母嘟囔:
“哼,要是他治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他!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洛震岳和温若棠听得心都突突跳,只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让她赶紧闭嘴。
这种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再把李阳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