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社团活动准时结束。
后藤胜跟轻音部众人走出学府。
和以往不同的是，众人先一起送栖川樱回医院，然后才各自回家。
晚上由观月铃看守。她打工提前下班，带着账本，在病房里继续整理居酒屋去年的账单。
后藤胜被她委托送观月真优回家。
路上，月明星稀。
在公交车站乘上去新宿的车，下车后是一段不远的路程。
不得不说，介川美奈当初给后藤胜找的出租屋地址真的很好，价格便宜还交通方便，除了装修老旧之外，几乎没其他缺点。
可惜最后他住上了能俯瞰整个东京的大平层，出租屋便宜了观月铃。
对了，我还是房东来着！
房东就该有房东的威严！
这两姐妹的房租还没交呢！都月底了！
念头刚浮上脑海，后藤胜就扭头说：
“真优，你姐姐还没交房租呢。”
“后藤哥哥是想买下我吗？”
“！”
“我和姐姐孤苦伶仃，偌大的东京没有落脚地，只能屈居于一个小小的陋室。没有空调、电扇，每天晚上姐姐拿着扇子给我扇风，等我睡着后姐姐才会满身大汗休息。现在，我和姐姐连这个小小的、温馨的陋室都要失去了……啊——果然只能去歌舞伎町了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天来临时还是有些不舍，我干净的身体终于要染上污垢……”
“停停停——！”后藤胜头疼地揉眉心，心想这小妮子这么能说，“我晚点收租。还有，你催着点你姐姐，我可不是慈善家。”
“谢谢后藤哥哥，后藤哥哥是好人。”观月真优面无表情的小脸上平淡地说出感谢词。
在后藤胜看不到的地方，观月真优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比了个“耶！”。
一切都在观月真优小脑袋瓜计划之内。
“啊，对了。”观月真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他看，“后藤哥哥，你和樱姐姐好般配~”
录像是他把手放在栖川樱肩膀上缓解压力，那几秒。
怎么被她录下来了？
“……”
后藤胜这次长了心眼，一句话也不说，准备看看观月真优要做什么。
“姐姐让我看着后藤哥哥，一旦发现和女生亲密接触，就立刻告诉她。”
“嗯……”
“但我不想当小摄像头。”
“然后？”
“后藤哥哥不是很有钱么，所以买下这张录像吧。不贵，我只要十万円。”
观月真优说到“十万円”，语气隐隐有些激动。
后藤胜有些绷不住，这小妮子怎么还有当奸商的潜质啊？
——你姐姐知道了会伤心的，她只想让你成为天真的女孩。
似乎看懂了后藤胜眼神，观月真优淡淡地说：
“天真拯救不了观月姐妹。生活所迫，我必须变得逐利。啊——后藤哥哥，奸商真优已经上线，准备迎接风暴吧！”
且不说话怎么样，仅凭观月真优这张木头人似的小脸，说出这种中二的话，感觉莫名的……滑稽。
后藤胜没忍住，笑了出来。
观月真优脸蛋抹上红晕，像河豚一样渐渐鼓了起来。
后藤胜发现女孩要闹脾气，当即咳嗽两声，板正脸色说：
“钱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拿这十万円准备干什么？”
十万円，换算成前世的rmb，大概五千块左右。
诚然东京物价很高，但这些钱，仍能买很多东西，他必须要知道未成年的观月真优，准备拿钱干什么事。
“找快乐。”观月真优一说话，河豚脸顿时消散。
“快乐？”
“我是‘普通’高中女生，所以正常女生有的欲望，我都会有。每到晚上，我都会饥渴地在床上打滚，口干舌燥、欲罢不能、浑身滚烫……所以我准备拿这些钱买些‘小玩意’，让我快乐起来。这个理由可以么？”
后藤胜脸庞呆滞住了，半天没缓过来。
这还正常高中女生？
正常高中女生会说这种话？
他把生锈的脑袋勉强转过来，组织语言，试探着说：
“快乐多了，对身体不好。哪怕你是女生，没有冷静期。”
“身体已经无所谓了，我忍耐太久了。”
“我……脑袋里要多想学习，不要总胡思乱想。”
“姐姐也这样对我说，但我都当耳旁风。”观月真优的小嘴唇张合，“所以，后藤哥哥可以给我钱吗？只要十万円，这张录像就会死在我的手机里。”
“要适度，伤身体……”
“我尽量。”
观月真优点头，一副乖巧模样。
只是这乖巧有点怪。
后藤胜从兜里九张一万円钞票，然后又拿出十张一千円钞票，递给观月真优。
观月真优一把抢过，把九张“夏目漱石”揣进裙子兜，剩下的钱全部塞进挎包。
一千円钞票印的夏目漱石头像，是未改版之前的老钞票。
观月真优小脸上浮现笑意。
“后藤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买？”
“……这不合适吧？”
后藤胜嘴上这样说，脑海却浮想联翩。
——小姨子拿着“玩具”，一边体验一边问他合不合适，但合不合适只有当事人知道，问他也没用，所以小姨子把所有“玩具”体验一遍，最终选了最快乐那个。
——这莫不是里番剧情？
观月真优见后藤胜呆住不动，直接上手挽住他的胳膊，用假装亲切、却平淡、因而怪异的语气说：
“后藤哥哥，陪我去嘛~”
后藤胜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酥麻感由内而外蔓延全身，情不自禁地点了头。
观月真优另一只手又在背后悄悄比了个“耶”，然后带着后藤胜去了最近的便利店。
“便利店有那玩意？”
“有啊。”
“买那玩意不违法吧？”
“当然不违法，班里好多女生都买了。”
“厉害。岛国真开放。”
后藤胜由衷的感叹。
这要放在前世，早就被有关人员通知家长，回去教育一顿了。
如果是观月铃，非得把观月真优屁股，打开花。
但这说不定是另一种快乐呢？
…………
最后，观月真优买了三瓶柠檬味波子汽水。
她喝的冰镇的。
观月真优好心递给后藤胜一瓶汽水，说请他喝。
“这就是你说的‘快乐’？”
“对啊，喝波子汽水，尤其是冰镇的最快乐了。可惜姐姐总是不让我喝。”
观月真优说完，猛地喝了一大口汽水，像是要把之前欠下的全部补回来。
后藤胜则疑惑地问：
“三瓶波子汽水五百円，那剩下的钱呢？难道你想买一辈子喝不完的波子汽水？”
“剩下的钱是房租。”
观月真优掏出没装进去多久的钞票，一共九张一万円的，塞到后藤胜手里，随后她掀起泛起涟漪的澄澈双眸，说道：
“这些钱当房租可以吗？我不想和姐姐露宿街头，被迫到歌舞伎町摆弄身体为生。我其实怎样都可以，但姐姐那样的性格，让她搔首弄姿取悦别人，她一定会从东京塔上跳下去。”
“真优虽然看起来像木头人，但口才真好……我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