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观月真优的描述，后藤胜本能地感受到胸口憋闷，想说些什么。
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在我面前搔首弄姿？”
“别人不可以，但如果后藤哥哥想看的话……可以。只是这里人太多，我有点害羞，到家里我可以脱光给你看，反正……我不讨厌被你看光。”
“好了好了。”后藤胜急忙阻止观月真优继续说下去，万一路过某个好心人把他举报，可是要去警视厅坐一遭，“别说了，我免掉你们姐妹这个月的房租。”
“谢谢后藤哥哥！后藤哥哥是好人！”这次观月真优的激动溢于言表。
“别、别，我可不是好人。如果下个月还凑不齐房租，我就强制你们给我跳脱衣舞！”
“只要姐姐同意，我可以跳。”
“额咳咳咳——！”
后藤胜一口气没喘上来，大声咳嗽。
站在路边巡视的警察走过来，一只手按住后藤胜肩膀，威胁道：
“刚才盯你半天了，请问你和这位女学生什么关系？”
岛国警察在夜间巡视时，如果看到穿高中制服的学生，一定会上前询问缘由，以免发现诱拐、离家出走事件发生。
同样的，工作日看到学生在街头游荡，也会询问。
如果答不上来，或者答得磕磕巴巴，觉得有嫌疑，就会被带到警视厅调查。
观月真优穿着高中制服，刚刚给后藤胜递钱，现在又是晚上，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
警察心里想，如果这家伙回答不出来，或者回答磕磕巴巴，那就立刻给他戴上手铐，抓到警视厅。
“叔叔，这是我姐夫。”观月真优脸蛋微红，两只手缠在小腹前，扭捏道，“姐姐总是忙着打工，人家想出来玩，但是很害怕，就让姐夫陪我一起出来了。”
“真的吗？”警察质问后藤胜。
“没错没错，这是我小姨子，我和她姐姐刚订婚。”
“那她叫什么名字？”
“观月铃。我喜欢的人叫观月铃，一个有点傲气又非常可爱的女生。身高一米六二，留着长头发，在东京高等学府文学部a班就读。”
“小姑娘，你跟我说说他叫什么？”
“后藤胜。东京高等学府文学部a班就读，和姐姐是同桌，平时经常打情骂俏，喂我吃狗粮，弄得我口干舌燥，双腿发软……”
“咳咳咳——！”
再说下去又要被怀疑了。
后藤胜急忙打断观月真优发言，从挎包里找出学生证递给警察。
警察看了他的确是东京高等学府的学生，才终于放下心。
岛国第一高等学府还是有说服力的，就像好的学府不一定没有人渣，但相较于差的学府，人渣比例少一样。
警察放走两人。
后藤胜可不敢继续耽搁了，赶紧带着观月真优回出租屋——怕再拖下去，她又爆出惊天发言。
安顿好观月真优，后藤胜准备去医院陪会儿观月铃。
门口处，观月真优叫住他，递给他一瓶波子汽水。
“麻烦后藤哥哥帮忙送给姐姐。”
“有心了。”
“我有一点私心，后藤哥哥不要再和栖川姐姐亲密接触了，好吗？”
“为什么？”
“妈妈刚刚去世，姐姐虽然现在看着很正常，但经常一个人晚上坐在阳台发呆。如果再承受打击，姐姐可能会疯掉。”
观月真优眼中浮现爱意，这是没有任何杂质、私心的、属于亲人之间的爱。
虽然有点涩，但还是个好妹妹嘛。
后藤胜突然有点羡慕观月铃，他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他一口答应下来，尽量不和栖川樱亲密接触，然后赶往医院。
…………
到了医院，后藤胜直奔病房。
但到了病房门前，反而踌躇了，两个女孩这段时间相处得如何？
他弯下腰，侧耳听门后面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后藤胜心中了然，敲了三下门，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栖川樱趴着床上桌写歌词；
观月铃坐着圆塑料板凳，趴在另一张空病床上整理居酒屋账本。
两位女孩互不干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
还在冷战啊。
这股气氛下，后藤胜也不敢随意发声，蹑手蹑脚走到观月铃身后，不经意间瞥了眼她总结的账本。
「樱是笨蛋！」
「大笨蛋！」
「一点都不照顾身体的傻瓜，笨蛋笨蛋笨蛋！」
观月铃若无其事将笔记本翻到账本那一页，然后缓缓回过头，“盯——”
“忘了刚才看到的，不然……”
后藤胜不知道“不然”后面是什么，但本能地感觉小腹一亮，于是急忙点头答应。
他把波子汽水放到观月铃手边，说道：
“真优给你买的。她一片好心，别拒绝，收下吧。”
“你给真优的钱？”
“嗯，我给的。”
“你这样惯着她，容易教坏她。”
“真优抓住了我的把柄，让我用钱和她交换。”后藤胜嘴角抽搐，“她精明着呢，学坏不了。”
观月铃看着他眼神中的宠溺，抿抿嘴唇，说道：
“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那孩子虽然看着乖，但其实很麻烦的。”
“确实麻烦……”后藤胜想到观月真优各种发言，总是不经意间把话题引向奇怪的方向，“但她是你的妹妹，我宠宠是应该的啊。”
他做梦都想有一个妹妹，可惜乡下的父母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
观月铃得知他对妹妹好的原因是自己，心里顿时产生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类似“纵使所有人都对你冷漠，但我依然关心你，并关心你关心的人”这种。
“对了，”观月铃从包里掏出一张鼓囊的信封，“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后藤胜信封，里面是各种钞票，一万的一张，剩下的全是两千和五千。
仔细数数，刚好八万円
“房租我给你凑齐了。”观月铃声音有底气了，“我不会白住你的房子。”
“抛掉日常生活开支，居酒屋的工资根本不够吧？”
“我接了一点私活……喂，别露出那种眼神，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干站街女郎那种事情。我接的是正经工作，帮几个小公司暂时充当夜间客服，按小时给工资。”
“有必要吗？”
“有必要。”观月铃挺起形状优美的胸脯，“让我当你累赘，还不如杀了我！”
后藤胜露出无奈的笑容，伸出胳膊将女孩搂在怀里，观月铃象征似的挣扎两下，便放轻松身体，闭上眼享受这一刻。
“在学府，我想让你抱要费半天口舌，现在怎么主动抱我了？”她说。
“就是想抱抱你。还有，我很不喜欢你刚才的话。死了有什么好的，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死了就什么也体会不到了。”
“嗯……”
观月铃沉浸在怀抱中。
另一边。
栖川樱悄悄瞥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手指下意识用力，笔记本上留下的墨迹加深：
「有点羡慕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