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雪正将古籍收入檀木匣,素白信笺突然从泛黄书页间滑落。“太子余孽未除,小心身边人” 的字迹潦草如狂草,却似毒蛇吐信,将她从婚后甜蜜的梦境中骤然拽入现实。
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前世惨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乱棍加身的剧痛、毒酒穿肠的灼烧、柳氏母女得逞的狞笑…… 历历在目。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才将那些噩梦般的画面强行压下。这一世,她步步为营,扳倒柳氏母女,揭穿太子阴谋,以为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可这封信却如一盆冷水,浇得她浑身发凉。
“姐姐在看什么?” 娇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昭雪猛地转身,只见裴若璃倚在门框上,海棠红裙裾扫过青砖,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莫不是姐夫又写了什么甜言蜜语?”
林昭雪不动声色将信笺藏入袖中:“不过是些旧书札,妹妹怎么有空来书房?”
裴若璃莲步轻移,指尖划过书案上的砚台:“母亲念叨着许久没见姐姐,让我来请你去用晚膳。” 她忽然凑近,胭脂香裹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倒是姐姐,成亲后越发神秘了,连看封信都这般紧张。”
“妹妹说笑了。” 林昭雪回以浅笑,目光却如鹰隼般捕捉到裴若璃袖口沾着的墨渍,与信笺上的靛蓝色如出一辙,“倒是妹妹这新做的衣裳,袖口怎么蹭上墨了?”
裴若璃脸色微变,旋即掩唇娇笑:“许是方才在书房练字弄的,姐姐果然好眼力。” 她转身时,发间金步摇晃出细碎冷光,“那妹妹先去回禀母亲,姐姐早些过来。”
待脚步声消失,林昭雪攥紧袖中信笺。窗外竹影婆娑,映得她眼底寒意更浓。裴若璃的出现太过巧合,那句 “越发神秘” 暗藏试探,而袖口的墨渍……
“在想什么?” 裴砚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昭雪转身,见他白衣染着暮色,手中还握着她最爱吃的桂花糕,“下人说你一整日没吃东西。”
林昭雪将信笺递过去,目光紧盯着他的反应:“裴若璃方才来过,袖口沾着墨渍。”
裴砚之展开信笺,俊眉微蹙:“惯用左手却用右手书写。”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熨帖,“不必担心,明日我便让暗卫彻查府中笔墨。”
话音未落,管家匆匆来报:“夫人,老太太请您即刻去正厅,说是裴小姐在宴席上晕倒了!”
林昭雪与裴砚之对视一眼,快步赶往正厅。雕花木门内,裴若璃面色苍白地倚在软榻上,老太太正用帕子拭泪:“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病了?昭雪,你进门后府里就没太平过!”
“祖母这话折煞儿媳了。” 林昭雪福身行礼,余光瞥见裴若璃指尖藏着的药瓶,瓶口残留着熟悉的青绿色,“不过儿媳倒是懂些医术,可否让我为妹妹诊治?”
“你能懂什么!” 裴若璃突然撑起身子,眼中闪过慌乱,“不过是些旧疾,何必劳烦姐姐。”
“若璃!” 老太太沉下脸,“还不快让你嫂子看看!”
林昭雪伸手搭脉,指尖触到裴若璃刻意加快的脉搏,心中冷笑。她突然握住裴若璃的手腕,药瓶应声落地:“妹妹这‘旧疾’,莫不是与这‘幻心散’有关?”
厅内瞬间寂静。裴若璃脸色骤变:“你…… 你血口喷人!”
“幻心散遇热挥发,妹妹方才靠近烛火时,这股苦杏仁味便散了出来。” 林昭雪捡起药瓶,对着烛光轻晃,“祖母若是不信,大可请大夫来验。”
老太太的脸色由白转青,狠狠瞪向裴若璃:“孽障!还不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若璃在地,发丝凌乱:“我…… 我不过是想吓吓她!” 她突然抬起头,怨毒地看向林昭雪,“谁让你抢走了哥哥!明明以前哥哥最疼我!”
裴砚之将林昭雪护在身后,冷声道:“父亲回来前,你就去祠堂思过吧。” 他转头看向老太太,“祖母,府中怕是还有太子余党,还请您准许我彻查。”
待众人散去,林昭雪靠在裴砚之肩头:“看来这匿名信,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入局。”
裴砚之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放心,有我在。” 他眼中闪过寒光,“无论是谁在背后算计,我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夜色渐深,相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晃,似是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林昭雪与裴砚之,早己握紧彼此的手,准备迎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