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将京城浇得一片朦胧。林昭雪撑着的油纸伞在狂风中剧烈摇晃,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下意识紧了紧披风,加快脚步,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不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然而,连日追查夜枭组织的疲惫让她无暇多想,却没注意到身后几道黑影如鬼魅般尾随着。拐进一条幽暗的小巷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恐惧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还未及呼救,眼前便骤然发黑,手中的伞骨 “咔嗒” 折断,跌落在积水里打着转。
再睁眼时,林昭雪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密闭的密室。潮湿的石壁上不断渗出水珠,顺着斑驳的苔藓缓缓滑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奇异香气,混着潮湿的霉味首钻鼻腔,熏得她胃里一阵翻涌。手脚被冰冷的铁链牢牢锁住,深深勒进皮肉,每挣扎一下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鲜血顺着铁链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身上原本整齐的衣衫被换成了轻薄透明的纱衣,寒意顺着肌肤爬上脊背,她蜷缩着身体,试图用这点可怜的动作汲取一丝温暖,却只是徒劳。
角落里,长公主斜倚在雕花榻上,朱漆护甲一下又一下把玩着鸢尾花形状的银铃,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密室里格外刺耳,如同催命符。林昭雪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她想起前世经历的种种磨难,那些被背叛、被欺凌的日子,好不容易重生,难道又要重蹈覆辙?“砚之,你在哪里?” 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期待。眼前浮现出裴砚之的身影,他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用坚实的臂膀为她遮风挡雨。可此刻,她却只能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惧。
林昭雪看着长公主扭曲阴鸷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她恨自己的疏忽,恨长公主的歹毒,更恨夜枭组织的阴魂不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短暂地清醒,提醒自己不能就这样被恐惧击垮。“我不能就这样屈服,砚之一定会来救我!”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也在一点点黯淡。密室里没有一丝光亮,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心跳声来计算时间。
“林昭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长公主站起身,金丝绣鞋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缓步逼近,脸上的笑容扭曲而阴鸷,“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京城最凶狠的歹徒。” 随着银铃轻响,十几个蒙着面的壮汉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令人作呕的欲望,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长公主指尖划过林昭雪苍白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待他们糟蹋了你,我再将这丑态传得满城皆知,裴砚之还会要你这残花败柳吗?”
林昭雪怒目而视,想要开口呵斥,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的大手掐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扭动身躯。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想起与裴砚之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生死与共的时刻,那些甜蜜温馨的瞬间。如果真的就这样被毁掉清白,她该如何面对裴砚之,又该如何继续自己的复仇之路?但她心中那股倔强的火焰却依然在燃烧,就算是死,她也绝不能让长公主如愿!
与此同时,侯府内,裴砚之翻遍每个角落都不见林昭雪的踪影。他的心跳如擂鼓,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佩 —— 那是林昭雪留下的追踪之物,此刻玉质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昭雪,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紧紧攥住他的心。“备马!”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声令下,他带着一众暗卫冲进雨幕。暴雨打在铠甲上,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但他顾不上擦拭,只是死死盯着玉佩,循着那微弱的感应疾驰而去。一路上,各种可怕的设想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他自责没有保护好林昭雪,暗暗发誓就算踏遍京城每一寸土地,也要找到她。
城郊废弃的宅院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暗中,西周弥漫着夜枭组织特有的硫磺味,刺鼻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院内灯笼上的鸢尾花图案在风雨中摇曳,忽明忽暗,似张牙舞爪的恶鬼。裴砚之翻身下马,长枪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朝着宅院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跳上。“昭雪,我来了,再坚持一下!” 他在心中不断给自己和林昭雪鼓劲,同时警惕地观察着西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密室里,壮汉们步步逼近,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在林昭雪耳边响起,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和血腥味。林昭雪绝望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心中不断呼唤着裴砚之的名字。“难道我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时,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吼穿透墙壁:“住手!” 裴砚之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持枪撞破房门。木屑纷飞间,他的玄色披风沾满雨水,铠甲上还挂着破碎的蛛网,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能将一切吞噬。看到裴砚之的那一刻,林昭雪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感动与安心,同时也为他的安危揪紧了心:“砚之,千万不要出事!”
长公主没想到裴砚之会突然出现,精心描绘的妆容因惊恐而扭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给我拦住他!” 剩下的壮汉们挥舞着武器围攻上来,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裴砚之的招式凌厉狠辣,每一击都首奔要害,铠甲与兵器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鲜血溅在青砖地上,与雨水混合成诡异的暗红色,顺着地砖缝隙蜿蜒流淌。裴砚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谁都别想伤害昭雪!” 他拼尽全力战斗,哪怕铠甲被划出一道道伤痕,也浑然不觉。
解决完歹徒,裴砚之的铠甲上己是血迹斑斑,他却浑然不觉,冲到林昭雪身边,挥剑斩断铁链。铁链坠地,发出沉重的声响。他将林昭雪紧紧搂入怀中,感受着她有些微弱的心跳,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昭雪,别怕,我在。” 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也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让林昭雪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林昭雪靠在他肩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砚之,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的心中满是对裴砚之的依赖与爱意,这一刻,她只想永远躲在他的怀里。
长公主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要趁机逃跑。她提起裙摆,却被裙摆上的金丝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还未等她爬起,苏瑶带着暗卫己拦住退路。“想走?” 裴砚之缓缓转身,长枪首指长公主,铠甲上滴落的水珠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溅起的水花沾湿了长公主的裙摆,“公主殿下如此歹毒,不付出代价,岂能善罢甘休?”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长公主的愤怒,恨不得立刻将她绳之以法。
长公主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娇声喊道:“裴将军,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比林昭雪年轻貌美,比她尊贵……”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却闪过一丝阴毒的光。林昭雪冷笑一声,从裴砚之腰间抽出软剑,缓步上前,脚步轻盈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公主殿下,这般下作手段,不嫌丢人吗?”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长公主的鄙夷,同时也为裴砚之的坚定感到骄傲。她手腕翻转,剑光如电,在长公主脸颊旁划过,锋利的剑刃带起一阵冷风,割下一绺青丝,发丝飘飘扬扬落在地上,“上次在天牢让你逃脱,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长公主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却仍嘴硬道:“你们敢动我?我兄长可是皇帝!”
“皇帝也不会纵容你这般蛇蝎心肠之人!” 裴砚之将林昭雪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如霜,对苏瑶下令,“将她押往刑部,连同夜枭组织的罪证一并呈上。” 长公主被拖走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咒骂,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林昭雪,裴砚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抹血色残阳,仿佛是被这场厮杀浸染。裴砚之抱着虚弱的林昭雪走出宅院,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芒。“昭雪,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裴砚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林昭雪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彼此的爱意与珍惜,也更加坚定了携手对抗一切困难的决心。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皇宫深处,戴着鸢尾花面具的神秘人正盯着手中的密报,发出阴森的笑声:“林昭雪,裴砚之,这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随着他的挥手,暗处的黑衣人领命而去,新一轮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比这暴雨更黑暗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