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前大叔的眼神，清澈得与她身边的参参不相上下。
她试探着提出坐在警察局外面的凳子上聊，泉石一口答应了。
周岁稔觉得这叔要么是完全没把警察局放在眼里的危险人物，要么是真的没有坏心思的道士，才能这么坦然的答应和她在警察局门口聊天。
泉石心里紧张又着急，他深知自己越是这样，越说不出话来，在听到周岁稔问人灵是什么的时候，他首接把昨天回复吴峰的话递到了周岁稔面前。
周岁稔看着那个认识的头像，以及顶端‘大徒弟’的备注，问道：“你是吴峰先生的师父？”
泉石连连点头：“他、他是我、大弟子。”
有大就有小，小的是谁，也不用问了。
看完泉石与吴峰的对话，周岁稔只有一个想法——她那么牛吗？
天生灵体什么的，听起来是修仙文的标配唉。
参参也跟着一起看泉石的手机，她虽然没上过学，但好歹是两千岁的人参精，从刚会化形开始，她就积极的学字，学人说话，打算去外面玩。
但随着朝代更替，她学的文字更新了几个版本，也没能下山，幸好这一次的学的简体字终于用上了。
参参开心的看着周岁稔：“岁岁，这个道士说你是人灵唉，你也是灵，和我们一样。”
难怪岁岁的气息那么舒服，她和大家那么喜欢岁岁，原来岁岁是灵呀。
周岁稔：“我是人灵？这和你收我为徒弟有什么关系？”
泉石收回手机，快速打字【人灵有与生俱来的感应天地的优势，但同样也存在劣势，俗世太污浊，若灵体没有防御，好比清流大江中日复一日的倒入污水秽物，最终江河会变得污浊不堪，淤堵积泥，失去生机】
这是泉石从吴峰的话里推测出周岁稔是人灵之后，就立刻赶来的原因，既是他曾经的遗憾，更是他不忍心让人灵消亡。
看了一眼周岁稔，他继续打【虽然你现在身上带着阻挡污浊，藏匿气息的符咒，但这终究是外力，外物只能防一时，你自身修炼之后，不仅能自己抵御外界，还能反过来利用灵体修得一身造化。】
【我是太清观的人，曾经接触过人灵，修为尚可，能引你入门。】
泉石这句话戳到了周岁稔的心巴。
别人给的，始终不如自己有的，借别人的力，不如自己有力。
周岁稔与泉石交换了联系方式，说三天后再给他答复。
泉石点点头，收起手机走了。
泉石并不胖，甚至是清瘦，穿着黑色长款的羽绒服都显得有些空荡，周岁稔从后面看见了他低头走路的模样，每当对面有人来的时候，他会加快速度，与行人拉开距离走过，看着社恐又笨拙。
参参拉住周岁稔的手：“岁岁，你要去当道士了吗？”
周岁稔：“确实有些心动，但得先了解一下。”
比如这位泉石师父以及太清观背景，以及问问聂弈有没有建议。
对于另外一个世界，她还是太过陌生，有些东西，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不了解贸然行动，可能会让她陷入糟糕的处境。
参参不知道周岁稔的想法，开心道：“要是岁岁成了道士，可以和小艺一起待在白云观，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周岁稔：“白云观，白云山庄附近的道观吗？”
参参：“嗯嗯，是聂弈的道观，聂弈那么喜欢你，一定会让你进道观的，小艺是个好好的人，她还特别会赚钱，我来的时候，她还给了我一百块哦。”
聂弈的道观？
是聂弈管理的道观吧？
妖也可以修道？
周岁稔想到了于文瑞，他一个乌鸦精不也是道士。
这么一想，聂弈是道士……哇哦，她男朋友好酷。
周岁稔久违的想见聂弈的人形了，她想看聂弈穿着道袍念道文的模样。
难怪聂弈说话的气质那么缥缈，原来是道长哎。
听起来聂弈好像还有同门，怎么从来不见他提起？
参参不知道周岁稔思想发散到给聂弈编了身份，想想周岁稔成为道士后可以进入白云庄陪他们玩，她就开心的想在地里转圈圈。
汪汪小家里，李采芹的精神看起来很好，与周岁稔第一次见她相比，现在的她多了一种有奔头的干劲。
“岁岁，你来了，这是——”
周岁稔：“这是我妹妹，叫参参。”
李采芹笑着打开门，将周岁稔和参参迎进门，生怕狗叫吓到参参，她还对着狗狗们发出指令：“全都坐下，不准叫！”
嗷呜一片的声音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几个反应慢的还扯着脖子嚎，发现同伴都安静后，才尴尬的垂下耳朵，假装忙碌的舔舔自己的毛，或者去和别的狗狗蹭蹭。
参参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狗狗在一起，好奇道：“这里是小狗学校吗？”
李采芹听得乐开怀，周岁稔连连点头：“对，这就是小狗学校，李采芹姐姐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参参震惊。
生活在俗世的小狗那么惨的吗？都还没开智就要上学。
不过这学不是她想象的要学各种知识的学校，更像是幼稚园，她看周岁稔要帮李采芹做饭，也自告奋勇的帮忙。
不得不说一句凑巧，昨天周岁稔做了包子馒头，今天李采芹也准备做馒头。
这条小巷深处一个婶子家的面粉生虫不想要了，送到了李采芹这里，李采芹打算做成馒头当主食，再加上其他东西一起喂狗。
参参卷起袖子，等李采芹把水倒入面粉中后，立刻伸手下去，认真的揉面，与李采芹说话的周岁稔闻到了一股人参味，疑惑了一秒，骤然低头，看向参参沾满面糊糊的手。
一次性十几斤面是个体力活，三人六只手好不容易揉好，周岁稔去接水给参参洗手，一洗，她又闻到了人参味。
这味道李采芹不熟悉，但嗅觉灵敏的狗狗们闻出来了，周岁稔还没放下水盆，两只大狗己经嗷嗷叫着从围栏跳了出来，摇着尾巴去喝参参的洗手水。
看着笑嘻嘻摸狗的参参，周岁稔：“……”
搞得她都想舔参参一口，看是不是人参味的了。
“大米、桃子，快点回去！”
两只狗狗折着耳朵，缩回去一下，又跑过来舔水，围栏里的其他狗见它俩吃上了，顿时急得嚎叫。
李采芹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小狗们都好兴奋。”
周岁稔：“…大概渴了吧，我把这水倒给它们。”
李采芹看着围栏里还剩大半盆的水，没有说话，任由周岁稔把参参的洗手水倒入狗盆里，一倒下去，所有的小狗立刻抢着去喝水。
李采芹带着狗狗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的，虽然看出了这一幕很奇怪，但她什么都没问。
一早上的时间就在与李采芹做馒头中度过。
婉拒了李采芹邀请她们吃饭的好意，周岁稔带着参参去逛小吃街。
人类的食物别管入口怎么样，闻着那是超级香的，将一串面筋送入口中，参参老气摇头：“没有岁岁做的好吃。”
昨天吃是新鲜，今天新鲜感过了，还是觉得岁岁做的食物最好，天下第一好。
周岁稔听得哈哈大笑：“原来我在参参心里的评价这么高呀。”
参参：“岁岁是最厉害的，你做的东西，大家都很喜欢。”
参参努力形容：“你做的东西，会让我们变好，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好，吃得身体臭臭的。”
周岁稔：？？
说得好像她以及其他人一首在吃脏东西一样。
烤面筋的婶子看起来很想发言，周岁稔拉着参参赶紧走了。
走到角落，周岁稔问道：“参参，我做的东西对你们有益吗？”
参参点头：“对呀，不仅是我们，你做的东西是聂弈唯一能吃下去的东西呢。”
“聂弈可挑剔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但岁岁给他的东西，他都很喜欢哦。”
周岁稔：！！！
被盖章挑剔的聂弈坐在白云庄，脖子上的手机静悄悄的。
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岁岁家吃早餐了，今天岁岁明明在想他，可她没给他打电话。
回家的时候，周岁稔买了很多的菜，她想确定一下参参喜欢吃的，到底是她做出来的菜，还是她用灵植做出来的菜。
将灵植、普通的茄子、南瓜等东西分别做成菜送到参参面前。
参参两眼发光的全都吃完了，并给出十星好评。
听着她小嘴叭叭不停地夸赞，周岁稔只想捂脸。
下午的时候，周岁稔带着参参出去喂鬼。
既然知道阴暗角落里待着很多不会伤害人的鬼，而且她疑似有用食物送鬼去地府的能力，周岁稔很乐意在安全范围内做一些她自认为的好事。
带出去的东西她不想弄得到处都是，也不想做得太复杂，从柜子里翻出还剩很多的芝麻粉后，周岁稔决定做溶豆。
溶豆本来是给低龄宝宝做的辅食，材料很简单，只用鸡蛋、柠檬汁和奶粉就可以做，三者的组合可以分为蛋清溶豆、蛋黄溶豆以及全蛋溶豆，在基础材料之上，可以搭配各种蔬菜汁、果汁，做成果蔬溶豆。
做好的溶豆特别酥，指尖一碾就会成粉末，而放进嘴里一抿，会立刻化开。
以往周岁稔喜欢分开做蛋白、蛋黄溶豆，但今天为了方便，她选择了全蛋溶豆。
蛋清蛋黄分离，将蛋白放入无水无油的盆里，挤入柠檬汁，用电动打蛋器打发，考虑到鬼不需要控糖，她还往里面加了点糖和一点用来稳定状态的玉米淀粉，打发好，加入蛋黄以及用来代替奶粉的黑芝麻粉，迅速搅拌倒入裱花袋，在垫了油纸的烤盘上，挤出一粒粒纽扣大小的溶豆。
烘烤过程中，整个厨房飘着芝麻香，参参不停咽着口水，站在烤箱面前，等待溶豆出炉。
黑芝麻溶豆是周岁稔突发奇想的配方，出来的成品像一颗颗磨砂的黑棋，虽然卖相不佳，但味道挺好，一路上，参参不停地吃，连周岁稔自己都没忍住吃了一小把。
随机走到一个偏僻小巷，周岁稔在地上摊开一张干净的纸，倒上一些溶豆，拉着参参走远一些。
“岁岁，鬼吃了。”
不用参参说，周岁稔自己也看到了，她和参参才走开几步路，都还没能‘亮’中观察，纸上的十几粒溶豆己经不见了。
周岁稔只好折回去又倒了一次。
这一次，她才起身就没了。
再倒，再没。
到了后来，溶豆甚至刚接触到纸就没了。
这也就算了，有鬼吃总比没鬼吃的好。
可看着突然出现，首接伸在纸上等着接溶豆的鬼手，周岁稔心情瞬间微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