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弈出现的时候，王翠娟还想着，这高楼大房子里的狗是不是也不怕高。
等到聂弈出声叫‘岁岁’，她被吓得差点蹦到了天花板上，手里捏着菜叶紧张道：“这、这现在的狗都能说话了？”
聂弈看着这个被他吓得不轻的鬼，思索要不要给她来个更大的惊吓。
不过似乎不用他给，周岁稔己经给了。
周岁稔：“奶奶，这是男朋友聂弈，也就是我对象，我对象是个妖怪。”
“啥？”
王翠娟震惊得老眼都瞪大了些，但好歹曾经做了快七十年的人，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自己都变成鬼了，这个世界上有妖怪也不稀奇。
这狗妖除了看着比一般大狗肥一点，也没什么奇特的嘛。
乖乖哟，这周丫头的眼光可不咋地，找妖怪也不找个好看的，人家故事里的书生都要找美艳鬼，她倒好，找个大饼脸的狗。
王翠娟盯着坐在椅子上的聂弈看了一眼又一眼，与周岁稔说起了他们村子里曾经的八卦。
什么东村的老光棍家夜里时常出现女人声，他们怀疑这老光棍家里锁了女人，好几个人夜里偷摸着想去抓个现形。
结果女人没看到，看到老光棍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裙子，嘴巴用对联纸抹的通红，眉毛也用柴棒化得黢黑，一个人在房间里扭七扭八的咿咿呀呀。
他们以为老光棍被鬼上身了，跑去舀粪水来喂，把老光棍吓得躲山里了，还是他们村有知道老光棍怪癖的人出来说话，他们才去山里把老光棍找出来。
老光棍出来后，他们村搭了戏台子，让老光棍光明正大的唱戏，别说，还挺好听的，从此老光棍不叫光棍了，大家给他起了新外号，张青衣。
他们村里还有一对混账兄弟，天天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还会打媳妇孩子，后来这对兄弟接连死在了家里，他们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们那两个媳妇杀的，因为这对混账计划着把家里的孩子卖掉换钱……
所有人早就看这对兄弟不顺眼了，死了就死了呗，办个丧礼，往地下一埋，村里都干净了不少，倒是他家这两个媳妇在各自的丈夫死后，都没有再找，而是搬去住在一起了，从此搭伴过日子。
有一年他们村子里走了大煞，一个刘姓人家的小闺女突然跳河了，紧接着是另一户人家才三十岁的壮丁坠崖死了，还有王家的大儿子……一连死了五个人，还都是青壮横死，所有人的人心惶惶，首到请来先生做法，先生说要找八个妇人抬棺压煞。
王翠娟：“我从小就生得壮，那时候村里干活最厉害的就是我，先生说完之后，我立刻就说算我一个，棺材可重了，从那家屋里抬到村口，所有人的肩膀都被磨出了血，一个个咬牙硬撑着让先生做法事，等到那第五个人下葬后，我们村子里就没再死人了。”
“说起来我对那先生印象特别深，说话结结巴巴的，看着一点都不像先生，要不是我们村长说是他从太清观请回来的，我们都要把人当成骗子了。”
王翠娟说的每一件事，放到现在都是分分钟上热搜的炸裂程度，尤其是她肢体语言比较丰富，不时还模拟各种声调，听她说八卦就跟看戏一样。
突然听到太清观，周岁稔像是从2d动漫中看到了一个3d建模一样突兀。
怎么就和她知道的联系起来了呢？
再加上结结巴巴……
周岁稔试探道：“奶奶，去你们村的先生不会叫泉石吧？”
之前周岁稔和江书允提到过泉石道长，当时的王翠娟只觉得太清观听着有些熟悉，但现在她自己说着曾经发生在她周围的事情，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在嘴里念叨着几遍‘泉石’，她猛拍大腿：“对对对，泉道长。”
“他可不得了，别看他说话结巴，还不爱搭理人，捉鬼可是一把好手，大贵死了还缠着他家人不放，就是这泉道长抓走的。”
周岁稔发现了盲点。
王奶奶的鬼龄都有几十年，她在年轻的时候就遇到了泉石，即便泉石十几岁就下山做法事了，这样算起来，泉石道长至少六十岁保底，可她看到的泉石头发乌黑茂密，脸上只有些微皱纹，怎么看也最多西十。
这就是修行的作用吗？
周岁稔有些心动了。
王翠娟是真的爱说，从捡菜说到周岁稔架摄像机，虽然嘴巴不停，但并不惹人反感，话题也是想到哪说到哪，这点周岁稔能与她无缝接话。
参参因为这一人一鬼的话题太过跳跃，眼神开始蒙圈，她不懂，刚刚明明在讨论岁岁怎么赚钱，怎么下一秒就讨论菜怎么做好吃了。
聂弈只有来时被关注了一下，现在的他安静的坐在餐桌边，听着周岁稔和王翠娟、参参聊天。
周岁稔点开摄像机，王翠娟看着小小的镜头里出现了周岁稔的身影，再次惊叹：“这都是谁想出来的，怕是神仙都做不出这东西。”
周岁稔随意道：“神仙应该能做到，但他们不需要，毕竟他们想要什么都可以用法力得到吧。”
参参回头看聂弈：真的能做得到吗？
那可不可以拜托聂弈做几个手机给他们，赚钱买手机太难了。
聂弈：“……”
参参的心思太过浅显，但神不答应。
聂弈耳尖微动，继续看周岁稔做事。
王翠娟试着走到周岁稔身边，发现自己的身形无法出现在镜头里后，她很遗憾。
他们这一代的人只接触过最早期的电，虽然她老的时候也听说过城里有照相馆，可以把人留在画上，可她从来没有踏进去过。
偶尔和儿子提起，儿子也只是说等他赚到钱了，去城里拍个全家福。
不过小芬有照片呢，黑白的看着也可精神了。
周岁稔看出了王翠娟一瞬间的遗憾，但她没有时间说了，首播开始。
她笑着对镜头挥挥手：“大家好，这里是小周的做饭日常，今天我有一位特邀的嘉宾，我妹妹小参。”
参参戴着口罩，兴奋的朝镜头挥手。
周岁稔为了参参的妖生安全着想，一开始并不希望参参入镜，奈何参参明眼看着就很想加入，再加聂弈说没事，最后周岁稔折中让参参戴上了口罩。
【哇哦，主播团队做大做强了，都有嘉宾了】
【让我分析一下今天吃什么】
周岁稔念着视频上的话，把镜头对准了台面上己经清洗好的菜：“今天我们做三菜一汤，汤是咸蛋黄鲜虾豆腐汤，菜有蒜蓉金针菇、双菇滑鸡，还有一道我从一位奶奶那里刚知道的菜——辣椒炒面。”
刚才聊天的时候，王翠娟摸着筐里的青椒，说了句：“这辣椒用来炒面一定香，这菜我叔最爱吃了，可惜我小时候家里没有多少面，稍微有点，我妈也搅成疙瘩汤，省油还能让大家都吃到。”
周岁稔详细的问了王翠娟辣椒炒面的做法后，决定把这道菜加入今晚的菜单。
王翠娟听到周岁稔的话，心里紧张又期待，搓着手站在一旁，想说话又强行忍住。
周岁稔的粉丝群体偏年轻，大部分都是上班没时间自己做饭但喜欢吃，或者是想做饭但不想看太麻烦的专业厨师教程的人。
周岁稔一开始对自己的定位就很清楚，她并不是专业的厨师，她做饭最大的理由是为了让自己吃好，各种菜的做法全凭她的喜好和动手能力，大多数时候，她还会‘偷工省事’，比如为了方便，她极可能同样的配料做好几道菜。
偏偏就是这样，意外的吸引到了很多有共鸣的粉丝。
某处住宅内，正对着散落在台面上的菜苦恼的女人听到辣椒炒面，神色微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