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岁稔的‘你谁’,聂弈手微顿,随即笑意绽开。
岁岁果然忘记了他的模样。
聂弈抱着用来装饰的朏朏起身,含笑的嗓音冬日山间的清泉:“我站起来认得出来吗?”
周岁稔拉着包退后一步,仔细看着眼前穿着华丽纱衣的男人。
这男人不仅脸很绝,气质也很特别,如果见过,她不可能会忘记。
她该认识吗?
朏朏在他怀里,难道是白云庄的人?
坐着她都认不出来,怎么可能站着……
周岁稔看向男人的手。
好看的手千千万,但聂弈的手最好看。
周岁稔一开始喜欢的,就是视频中出现的游刃有余做着各种事情的手,那双干净修长的手,仿佛对一切都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偏偏又格外温柔稳重,她稍不注意就看沉迷了。
这样的手还会出现第二双吗?
周岁稔看着聂弈的脸,心中的天平不停摇摆,试探道:“青云?”
白云观里可能认识她而她不认识的,极可能拥有这种漂亮手的人,她只能想到聂弈那个上学在外,还没正式打过招呼的弟弟。
“哈哈哈哈,岁岁叫青云。”
“才不是青云呢,明明——”
聂弈还没说话,挤在门边偷看的小精怪们忍不住了,东倒西歪间,把一团身影挤了出来。
周岁稔看着从门里滚出来的身影,立刻走过去道:“聂弈,这位是——”
‘聂弈’抬起头,撇着飞机耳、眯着眼、尾巴摇成螺旋桨的看着她。
周岁稔动作一顿,觉得眼前这个狗妖‘聂弈’格外的……谄媚。
心跳漏了一拍,她小心喊道:“聂弈?”
“我在这。”
声音从耳边耳边响起,那抹华丽的纱衣停留在她身侧,凉凉的嗓音中夹杂着浓浓的笑意。
周岁稔的心跳声渐渐变大,如同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雪。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迷了周岁稔的眼,她看不真切身边的人。
月光下,聂弈抬起袖子,挡在周岁稔的头上,笑道:“要赏雪吗?”
“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白云庄以及青山里很多的山峰,每晚都会被冰雪覆盖,又在清晨时分慢慢消融,但每晚都是早早离去的周岁稔没有看到过。
正如她与聂弈交往那么久,现在才第一次见到聂弈的真实模样。
周岁稔被聂弈带到了山顶,体会到了及腰深的大雪的震撼。
她背对着大雪倒下,感受着身边倒塌的大雪以及天空的落下的雪花一点点将她掩埋。
脸上冰冰凉凉的,身上却很暖和。
现在的她明确的感受到了聂弈的灵力在保护着她。
她呼出的白气成了朦胧的雾,前方立在雪上的聂弈仿若仙人,飘落的雪花成了他的点缀。
周岁稔有种不真切的迷离感。
聂弈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能好看到她只要一想到聂弈是她男朋友,就有种渎神的冒犯感?
周岁稔抬起手。
聂弈以为周岁稔要起来,弯下腰伸手——
周岁稔手一弯,将手中的小雪球砸在聂弈的衣摆:“哈哈哈,偷袭成功,聂弈,你为什么不躺下来?是觉得这个行为很幼稚吗?”
“那倒不是。”聂弈一本正经道:“这是赵二斗几个精心帮我弄出来的装扮,我想多显摆一会儿给你看。”
从岁岁被叫去收鬼开始,他就在思考怎么正式见面,洗刷自己在岁岁心里的印象。
赵二斗几个拿着手机过来,给他看了很多网上点赞极高的人类男性装扮,并向他推荐了他最适配的一款——古风谪仙人。
略过赵二斗几个的手机是怎么来的不提,他认真看了一下这些视频,第一次承认了赵二斗的眼光。
于是,他找出了这套许久以前,白鸟送给他的羽衣。
他本来不太喜欢这套衣服,说朴素吧,偏偏是白鸟用他的羽毛,找织女织出来的流光羽衣,说华丽吧,偏偏白鸟觉得他的毛最漂亮,死活不让织女染个色。
他上一次穿去天庭的时候,被围观了好久,回来后就将这件衣服封了。
现在的世俗审美不同了,这样华丽不彻底、朴素又不安分的衣服有了一个好听的形容——低调奢华。
他想了一下周岁稔的品味,换上了这件衣服,还特地抱了小精怪中最符合人类眼缘,也与这套衣服最搭的朏朏做装饰,一首在院中等着岁岁的到来,确保岁岁进入白云庄之后,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周岁稔:“……”
聂弈的话与他的形象太割裂了,周岁稔缓了一会儿,才道:“你当初拍视频不露脸,还有和我开视频的时候故意美颜成那个样子,难道是为了防止我贪图你的美色?”
那聂弈可失策了,她贪图的可多了,不止美色。
聂弈有些无奈:“我没有美颜,电子设备拍不出我的全貌。”
而且正好相反,因为拍不出他的全貌,他嫌弃手机里的自己,才不太愿意和周岁稔视频。
周岁稔:“???”
周岁稔不相信,拿出手机对准聂弈。
“……”
好家伙,她男朋友的脸竟然自带反沉迷净网模式。
周岁稔:“你老实说,是不是你用你的脸去诈骗了,被国家列为重点关注对象,特地给你调了丑化模式?”
“岁岁,你这想法真不错。”
聂弈抬手抵唇轻笑,笑够了,才将手伸向周岁稔:“起来吧,很晚了,再不睡觉你明天可能就起不来了。”
周岁稔将手搭在聂弈的掌心。
聂弈的手干燥又温暖,轻轻一拉,就将她从雪中带了出来。
夜里,周岁稔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聂弈的人形对她的冲击挺大。
虽然她一开始被聂弈的声音和手吸引,后来因为他的性格和观念而产生了心思,但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啊。
对了——
妖的外貌是可以自己随意变幻的,还是化形之后就确定不再更改的?
他们的样貌变化有什么根据吗?
周岁稔突然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周岁稔起晚了,闹钟都叫烦闭嘴了了,要不是聂弈打电话给她,她还在睡。
周岁稔觉得这是聂弈的‘诅咒’生效了。
今天的聂弈换上了一件普通的黑色外套,连头发都变成了现在大众的男士短碎发。
关于妖族外貌的想法再次浮现,但现在周岁稔什么都没时间说。
匆匆洗脸换了衣服后,她连做早餐的时间都没有,催着聂弈送她去太清观。
一落地,她就朝着山上狂奔。
人都跑出去几米了,她发现聂弈还在她身边。
她忘记说再见了?
周岁稔边跑边道:“等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再见。”
聂弈:“不再见,我今天和你一起去太清观。”
周岁稔猛地刹车。
聂弈去太清观?
周岁稔:“你不是说不会随便踏足别人的地盘吗?”
聂弈:“我没有随便踏足,带了拜帖。”
说着,聂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看着周岁稔一头雾水的样子,聂弈轻笑:“毕竟你在太清观修行,作为你的男朋友,我想拜访一下你师父。”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现在不用顶着黄飞飞的身体,有些事情该处理了。
周岁稔听聂弈这么说,首接拉着他跑了起来。
再不跑她就赶不上早课了。
在迟到的逼迫下,周岁稔自己学会了利用灵气来加速跑步,险险的赶上了早课。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根本不用赶早课。
吴峰和于文瑞还没回来。
见到她,程心惊讶:“任务己经结束了?那么快吗?”
“按照于师兄的性格……”
按照于文瑞在道观里都懒得动的性格,他只会磨磨蹭蹭的现在才起床,慢吞吞的回来。
所以她落地地点错了,她应该让聂弈送她去赵秋家附近那个酒店,和吴峰、于文瑞汇合的。
周岁稔对着程心淡然一笑,眼神坚毅:“我想早点回来修炼。”
周岁稔的刻苦,让程心敬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目送着周岁稔进了太清观后,聂弈在门口停了下来,将信封递给门口的弟子后,闲庭信步的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那么久过去了,太清观的香火还是这么旺盛。
要是华泽看到了,一定会很得意的到处炫耀吧。
聂弈看了没一会儿,泉石、泉山、泉水三人匆匆赶来。
周岁稔做完早课,回到师父院子里,看到了聂弈。
聂弈举着泉石做的大馒头,笑道:“岁岁,来吃早餐了。”
这话说的好像早餐是他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