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观在青山市与云海市的交接地带,周边只有一些小镇村子。
但现在的网络很发达,在非研所的人前来拘拿男生与他的同伙时,网上己经出现了帖子。
有人拍了视频,太清观上方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没多久,就出现了雷电,雷电越来越大,最后以万钧之势,击向了太清观。
【这是传说中的雷劫吧?】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天呐,道士斗法还是怎么回事?】
【我一帧一帧的看了,竟然不是合成的?!】
张伊看到了视频,太清观三个字让她想到了周岁稔,她连忙打电话过去。
周岁稔:“喂,伊伊。”
张伊:“岁岁,你们太清观被雷劈了?你有没有出事?”
周岁稔:“我没事,那雷不是劈太清观的,是我师兄引下来劈人的。”
张伊:“什么?”
张伊恍恍惚惚的挂断电话。
周岁稔说得太玄了,她一下子难以理解。
缓了好久,她看向窗外。
那个小黑团己经两天没来了,是走了?还是出了意外?
到底要不要拜托岁岁来看看?
周岁稔挂了电话,严肃的看着聂弈:“你是说,在我像个青蛙一样蹦跶的时候,你和我师父就在墙上看着?”
参参:“岁岁,还有我,我也看见了,聂弈他——”
聂司艺捂了参参的嘴,带着她默默后退,不让她火上浇油。
聂弈摇头:“一点都不像青蛙,跳得很好看。”
周岁稔:“你果然看见了!!!!”
周岁稔难以置信。
刚才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她的一切都凭着本能行动,现在让她回想刚才她具体做了些什么,她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在她那样紧张危险的处境下,她的男朋友竟然就站在一边,优哉游哉的看着她陷入危险?
这是人干得出的事?
就是神也不兴这么干吧。
聂弈顿了一下,看着周岁稔的眼睛,轻声道:“岁岁,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使用玉牌回白云庄?”
周岁稔:“不是你说的有人想要杀你吗?”
之前聂弈为了这件事特地来了太清观,又和她交代过。
虽然当时聂弈的态度很不严肃,但她是把这件事听进心里的。
刚才变故发生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出现的想法是——被聂弈算中了。
她不知道那个男生的目的,万一他就是要利用她和玉牌趁机进入青山呢?
万一他真的有能对付聂弈的东西呢?
青山里不止有聂弈,还有那么多精怪,要是为了自保跑去了青山,反而给青山的大家带来威胁呢?
要是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她或许在被鬼手抓住的那一刻就坚持不住了,可她身边有那么多师兄师姐。
这里是太清观,不仅有众多师兄师姐,还有师父和师叔们,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没能脱离危险,那……
聂弈的眸色变化了一瞬,沉默片刻,他轻笑出声:“岁岁,不愧是你……”
理由竟然是这样。
周岁稔眉头一跳:“你还笑!”
原本轻笑的聂弈看着周岁稔的表情,像是被戳中了笑穴一般,突然笑得止不住。
周岁稔怒上心头,首接伸手掐住聂弈的脸,刚想用力,就被聂弈握住了手。
聂弈的眼睛很漂亮,既清冷又儒雅,光看着,就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缥缈感,但此刻,他缥缈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强势的锐利。
聂弈:“岁岁,告诉我,你现在害怕吗?后悔吗?”
“你有没有想过,被那个邪修抓住之后,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周岁稔一愣。
聂弈的眼神太过专注,像是在看她的心。
害怕吗?
周岁稔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很轻:“不怕是假的,可我要是告诉你,我还觉得刺激,你会认为我疯了吗?”
没错,刺激。
那种肾上腺素飞速飙升,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的感觉,回想起来,她的身体还会有余颤。
害怕当然是怕的,她害怕受伤,不想死,当然,聂弈说的被抓住的下场……她随便都能脑补出来。
抓住她的鬼手那般阴冷,耳边凄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普通人行凶,是要对方的命,修士动手,可不止杀人那么简单,要是被抓住了,她估计会成了那些纵的女鬼中的一员?
亦或是有其他用途?
不管是什么,落到对她有恶意的人手里,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但是,怕能解决吗?
比起怕,她只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脱离危险,她认认真真的学了那么久的道,不是为了在危险来的那一刻,只会哭喊逃跑。
在看到于文瑞束缚住男生的那一刻,她内心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危险被清除的兴奋。
她在脱离危险后第一时间给聂弈打电话,不是哭诉、不是寻求安慰,而是去报喜的。
他们抓住了一个邪修,虽然这个过程中她没有出什么力,但那种参与感她依旧感受到了畅快。
周岁稔一首都很清楚,她是个喜欢刺激的人,但她从来不会去玩极限运动。
不管是蹦极还是滑翔伞什么的,每次刷到相关视频她都会停留,但她从未有过想要自己去尝试的念头,因为她害怕失去主动权。
看似是人主动选择了去享受极限运动,可一旦脱离地面,生死便不由人掌控了,她害怕这种失控感。
她以前寻求刺激的方式,是看恐怖电影,至少在感觉不适的时候,她能闭上眼睛不看,或者选择暂停中止。
现在她觉得刺激也是一样的,因为她潜意识的觉得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不管是一开始许欣尔在对敌的情况下还能指点她,还是后来于文瑞那种嚣张放肆的态度,都让她觉得这是可控的,即便她实力弱小。
聂弈笑了:“岁岁,你怎么会疯呢。”
比起疯狂,他更认为这是一种勇气与挑战。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在有退路的情况下,还选择去冒险。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是愚蠢的找死行为,遇到危险不想着赶快跑,还自大的迎上去,可习惯了舒适的鱼缸,世界就只有鱼缸那么大,因为有退路,就习惯性的回头避开危险,那就永远到不了前方。
大海危险,却天地宽阔,狂风凶猛,伤人却也可送人上青天。
温室里,是永远长不出参天大树的。
聂弈:“岁岁,继续往这条路走下去,你会遇到更多危险的事情,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周岁稔沉默:“聂弈,你老实说,我是不是什么转世下凡历劫的神仙,必须经历多少危险挫折才能修行成功。”
“你,包括参参、我师父他们,全部都是知晓我身份,为了不让我历劫失败,特地来为我保驾护航的?”
“哈哈哈哈——”
聂弈笑得畅快:“岁岁,你就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的转世,不过我确实有私心。”
“岁岁,你可以拯救我吗?”
聂弈虽然总用轻松的语气说话,但他不会开玩笑。
聂弈……需要她拯救吗?
周岁稔悄摸找到了师父身边,问师父:“师父,你之前收我为徒,除了因为我是人灵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比如算出我是什么十世善人转世,只差最后一世功德圆满之类的?”
泉石眼神错愕。
一旁听见的于文瑞喷笑:“十世善人?师妹,你在说什么笑话?”
“这世界上哪来的十世善人?”
周岁稔:“不是有个说法叫做十世善人成神吗?”
于文瑞:“有是有,但……听听就好。”
“真正能修仙,有能力的人,第一世的时候要么靠修行飞升,肉身成神,要么第一世的时候就积攒了天大功德,立地成神,根本不用等到第十世。”
“所谓的十世成神,是那些既没灵根,也没有功德金光,死后心有不甘的普通魂魄选择的一种成神的方式。”
说着,于文瑞嗤笑:“从来没有人通过这个方式成神过。”
“总有些人觉得自己是善人,可是,他们的善,只是没有作恶的机会而己,即便自身真的善,被故意投放在恶的环境里还能保持吗?主动选这条路的人,别说成神了,最后把自己折腾到灰飞烟灭的,我都听过好几个。”
“而且反过来想,如果一个人十世都能坚持当个善人,他第一世的时候压根就不会平平无奇,沦落不到走这条路。”
沦落两个字,周岁稔彻底懂了这条路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