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才早上五点半，苏晚应该还在睡梦当中。
陈默发完消息并没有等对方回复，换好运动服就向外走去。陈默的动作吵醒了刘蔓。
“儿啊，昨天刚受的伤今天这么早又干嘛去啊？脸上好些了没？”说着，刘蔓一脸担忧的捧起陈默的脸。
“咦？恢复这么快？”刘蔓惊讶道。
其实陈默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也有点惊讶自己的恢复能力，昨天明明己经淤青到渗血的伤势一夜之间竟然就好了七七八八，现在仅仅只是还有些泛红而己。
“别担心了老妈，我昨天就说了，我就是下午陪苏晚在搏击馆训练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本来也没啥事。”陈默顺坡下驴，示意刘蔓不要担心自己。
昨天在刘蔓的逼问之下，陈默就己经老实交代了苏晚的事。认识一天就陪人家去训练还受了伤的事引得刘蔓一阵鄙夷。
“好了！妈，你再休息休息吧，我去锻炼锻炼身体”陈默将刘蔓推回她的卧室，转身出门下了楼。
清早的空气里夹着几分凉意，吸进肺里，倒让陈默清醒不少。街上行人寥寥，偶有一二，也都是晨练者，彼此并不招呼，各自低头疾走。东方微露鱼肚白，树叶在微风中簌簌作响，影子投在地上，绘画着斑驳。
随着陈默不断摆臂，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卖早点的摊子己经支起，蒸笼里冒出白汽；学生们背着书包，睡眼惺忪地走着；几个工人模样的人蹲在路边吃着什么，热气从碗里腾起，模糊了他们的脸。
当陈默跑到人民公园时，太阳己经露了半边脸。几个老人正在打太极拳，动作缓慢得像是在水中移动。他们面色平静，眼睛半闭，似乎己经超脱了这尘世。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公园小径上，陈默刚刚完成了10公里慢跑，但此刻他完全没有锻炼过后的愉悦，因为他现在觉得，这个平静的早晨，太吵了。
没错，就是太吵了。这是自陈默搏击俱乐部开发感知能力之后，第一次尝试平静下来，但是他做不到，感知力犹如变成了被动技能，如影随形。世界一切动作对于陈默来说都非常缓慢，他注意到了来时路上的切细节，甚至包括对面马路招牌上扇动着翅膀的小飞虫。
最折磨人的还是路上遇到所有人的情绪变化，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像不同颜色的雾气缠绕在他们周围，而陈默被迫呼吸这些混杂的"空气"。陈默此刻好想逃...却逃不掉...
就在陈默一边压腿一边消化一路上过量的无用信息之时，对面走来了两个陈默熟悉的人。
刘小胖和张猛，慢跑在人民公园的健身跑道上。刘小胖的圆脸比几天前见面时凹陷了些，运动服领口有一圈汗渍，右手拇指指甲被啃得参差不齐——这些细节在陈默眼中像被放大镜聚焦般清晰。更难以忽视的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情绪：像一团被反复揉捏又展平的铝箔纸，皱褶里积压着不甘和自厌。
“默哥，你状况还好吧，本来我们想一起去看你的，结果老大说我们一起翘课的话谁也出不去，所以...”刘小胖扯出个笑容，嘴角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
陈默没回答。他正全力抵抗着从刘小胖方向涌来的情绪浪潮，那种尖锐的痛苦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张猛身上则是另一种情绪。，带着薄荷味的烦躁，像宿醉后被迫早起的人。
"小胖子失恋了。"张猛打了个哈欠，"非要拉我陪他晨练减肥。"
陈默注意到刘小胖突然绷紧的肩颈肌肉，看到他耳尖瞬间变红，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突然加速的"咚咚"声。这些生理反应与"失恋"这个词产生强烈共振，在陈默的超感知中如同黑夜里的闪光弹。
"不是失恋。"陈默不自觉地皱眉，"是暗恋对象和别人在一起了。"
环境突然安静得可怕。刘小胖的瞳孔剧烈收缩，右手攥紧了运动裤口袋里的什么东西。陈默听到塑料包装纸的脆响，可能是没送出去的礼物。
"默...哥，你...你怎么..."刘小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陈默这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他能通过微表情、气味、声调、肌肉颤动拼凑出远超常人的信息，但对普通人来说，这简首像读心术。
“你领口有香水味，”陈默指了指刘小胖的衣领，“晚香玉基调的女士香水，不是你会用的，正好这款香水还是上个月你和我们在寝室讨论过的。”陈默顿了顿：“今早你右手中指有钢笔印，说明熬夜写了东西，结合你以前提到过喜欢在日记本写诗...”
“够了！”刘小胖突然大吼，声音在空旷的公园炸开。他脖子上青筋暴起，那种铝箔纸般的情绪突然被撕得粉碎，暴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羞愤：“你还知道什么！”
张猛的表情也变了，他上前半步挡在刘小胖前面：“陈默，这不好笑。你这一副早就看透了的样子，很伤人！”
陈默的耳膜被刘小胖剧烈的心跳声撞击着。他后退一步，试图解释：“我也是刚知道，刚才说的只是能感觉到...”
"感觉到？"刘小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捏变形的丝绒盒子，"那你能感觉到这个吗？"他猛地砸向地面，盒子弹开，一枚星星形状的银质书签滚到陈默脚边。"我攒了三个月钱买的！结果昨天看见她收下王磊送的项链！"
陈默弯腰捡起书签。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刘小胖的体温和汗渍，但更强烈的是附着在上面的情绪——像被雨水泡发的旧报纸，字迹模糊却依然执拗地证明着存在过的心意。
"小胖子..."张猛想去拉他，但刘小胖甩开了手。
"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刘小胖盯着陈默，眼泪突然涌出来，"王磊上周还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我他妈居然认真给他建议！"
陈默的喉咙发紧。他现在能尝到刘小胖眼泪里的咸味，能闻到他毛衣袖口被泪水浸湿后散发的羊毛腥气，甚至能通过他站立时重心不断左右移动判断出他正在强忍夺路而逃的冲动。
"我很抱歉。"陈默干巴巴地说。他的超能力能捕捉无数细节，却找不到一个正确的词。
"省省吧。"刘小胖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你休学这些天是不是天天趴在窗口记录我的'数据'？看我像个傻逼一样..."
"怎么可能...咱们寝室在西楼啊！另外要趴窗口我也是去趴柳如烟窗口...我不搞基的。"陈默无奈道。
张猛瞪了陈默一眼，“你闭嘴吧！没看出来小胖在发泄吗。还嫌不够乱？赶紧说，你是咋看出来的？你以前没这实力啊。”
刘小胖的愤怒也闻言出现一道裂缝，流露出一丝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