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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南城待得不错。
任务不急于一时。
而更主要的其实还是,京城遥远,路上颠簸,她碰到古代世界,若非无必要,也着实没有必要让自已尝试舟车劳顿之苦。
更别说,京城对于她原身来说太过陌生,她所有关系都局限在红枫城,如今又落在南城。
哪怕李重元也是如此,去京城?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前往。
她不惦记着京城。
日子过得休闲。
茶楼点心,桃酥糕向来甜而不腻,不少闺阁女子颇为喜爱,她最近颇为喜欢来这里饮茶品点心,顺带听着楼下说书先生畅所欲言。
茶楼上,斐子安视线下落。
他目光落在下方缓步上来的女子身上。
对方容貌美丽,柔弱之姿,哪怕是身处京城那种环境,斐子安也不由赞叹一声美人绝色。
不过下一刻,他视线微微落在对方眉目当中。
那熟悉的眉目,令他想到了一些东西。
如无奇怪的话,他遇到的人,都会记得。
不仅仅是为官之道,也是做人之道,仇人记得最清,眼下熟悉的眉目,很快他从记忆画面里找到了一个人。
一个按道理来说,不应当出现在南城的人?
不过看她发髻,想到他最后离开红枫听到的传言,“沈家少夫人和沈少爷和离了。”
再看如今状态,应当是再嫁他人为妇。
斐子安举着瓷杯,看向女子视线里多了一丝晦涩。
都道人会活出第二生,却不曾想,记忆里苍白柔弱的脸庞,被眼下这张同样柔弱,却美丽到令人怜惜的面孔取代。
“有意思。”
他只是这样想,不曾有其他动作,但视线目光倒是不怎么掩饰。
旁边官员正想顺着视线看,有哪位入了这大人的眼。
斐子安收回来视线。
那边,胭罗正上楼,也察觉到了那道视线,不过多的是视线看过来,那道视线对于她来说,和旁人也并无什么区别。
因而脚步并不停止。
那边,斐子安也看到了女子进入了一方雅座。
正好是在他这方的隔壁。
他面色沉静,听官员入耳,仿佛专心听着公务。
但至于其中深处,也只有他自已知晓,一方心思已然有些动摇去了隔壁。
至于为何,他并不去深究。
……
京城动静十分快速。
对于一些京城来说,空气中自从这位天元帝成立黑水卫后,弥漫不散的淡淡血腥气,也有不少人已经习惯。
反正杀的都是高官或刺客,和平民百姓没有关系。
因为这个缘故,每天午门斩首,都有不少人跑过来看热闹。
“啧啧,听说这是武林大高手啊!一个人就能杀十几个几百个人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见识不多的人啧啧称奇。
囚车里面的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要砍头的人。
哪怕他们看起来气势不错,但一想到对方会被杀掉,围观的人又兴致勃勃谈起他们的来历。
囚车关押的正是曾经夜闯皇宫,还有一众想要刺杀天元帝的刺客。
也有人不屑纠正:“这位老汉,你这就说错了,他们武功高强,杀几百也要力竭而亡。”
不过这场变动和大部分人没有关系。
许灵儿却除外。
她实在想不到,自已认识的人,会是刺客。
最关键的是,他们两人正好是来找自已,然后被抓住。
她当时看过去一眼,都差点以为自已天外来客的身份,被天元帝发现。
想到自已穿越过来的行为举止,许灵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维持着原主的身份。
齐衡在批改奏折。
在旁的大总管眼观鼻鼻观心。
只有静静的笔墨声音书写柔软纸张上面。
“陛下,天快黑了。”
等到某个时辰,大总管轻声提醒。
男人抬起眼眸,他目光落在窗外,夕阳逐渐收成最后一线,落在地平面上。
齐衡是暴君,这是世人的认知。
没有人知道,从他登基以来,人头到底砍过多少。
但毫无疑问,白玉石阶上的鲜血怎么洗都洗不掉。
基本每个月都会有江湖刺客前来刺杀,毒杀……或者伪装成、或者伪装成宫人,再或者仗着轻功高强,想要来个入皇宫刺杀皇帝。
经历多了,齐衡内心波澜不惊。
而大总管也从一开始提心吊胆,再到后面习以为常让宫人清洗血迹。
这名帝王如何想,无人知晓,齐衡站起身来。
那边大总管已经吩咐宫人传膳食进来。
“陛下,那名宫女是否要拿下?”
一道黑影刷的出现。
名单上的名字基本一网打尽。
而除此之外,跟随在出宫之外的暗卫,同时禀报上来许灵儿的日常生活。
还有一些无人时候的念叨,都记录在内。
大总管请示。
那名宫女太古怪。
别的不说,至少他是没有见到过,那几个在江湖有名声,还有在世家大族里有名声的人,会那样维护一个宫女。
“去吧,朕要知晓她的秘密。”
既然棋子发挥了作用,那么最后的作用也应该发挥了。
他目光落在上面写着“疑似孤魂野鬼上身。”
……
南城,最近多细雨。
只是今日阴云蒙蒙,无边大雨噼里啪啦砸落。
江面尤其如此。
水汽变成白雾,难以见人。
但这条大江上,正在发生着一场战斗。
杀伐、厮杀、血腥。
淋漓种种在水面上不断出现。
“大人!”
急促、震惊。
谁能想到最后关头,一支神箭从天穿梭过来,破开船只。
整条船连带着人一同倾倒入江面。
“咳咳、”
沉重、无边沉重感仿佛要拉着人坠入水底。
好在天公终于放晴。
江面不再翻江倒浪。
人影也被冲上了江岸边。
朦胧中,细弱、缥缈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梦,听不太清晰,但着实可以听出来是女子声音。
“……好……送去……”
最后面那句话还没有来得及听清楚。
满身药草气息弥漫在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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