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藏人间知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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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葉藏
主角:
叶藏 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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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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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绝望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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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藏车祸濒死时,看到的是七年婚姻的碎片。 苏晚撕毁的婚纱照,产房外他缺席的座椅,还有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再睁眼,2017年京市的雨夜,苏晚踮脚吻他:“我们试试吧?” 霓虹灯下,她耳尖泛红的样子美得惊心。 叶藏颤抖着抚过她发丝,这次他再不敢弄疼她分毫。 “晚晚,”他声音哽咽,“这次换我来追你。” 肩头的温热是他迟到了七年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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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现言脑洞 宠妻 纯爱
叶藏车祸濒死时,看到的是七年婚姻的碎片。 苏晚撕毁的婚纱照,产房外他缺席的座椅,还有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再睁眼,2017年京市的雨夜,苏晚踮脚吻他:“我们试试吧?” 霓虹灯下,她耳尖泛红的样子美得惊心。 叶藏颤抖着抚过她发丝,这次他再不敢弄疼她分毫。 “晚晚,”他声音哽咽,“这次换我来追你。” 肩头的温热是他迟到了七年的眼泪。 ...

第一章 :契子

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带着京市深秋特有的寒意,也带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叶藏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而混乱的光晕在旋转、跳动。刺眼的远光灯像两根烧红的铁钎,蛮横地刺穿雨幕,狠狠扎进他的瞳孔深处,紧接着,是巨大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撞击感,骨头碎裂的闷响仿佛在他颅骨内炸开。

剧痛。

然后,是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抽离感。意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从那具破碎的躯壳里揪了出来,悬在湿冷的半空,俯瞰着下方那场惨烈的车祸现场。扭曲的金属,碎了一地的挡风玻璃,还有……他自己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柏油路上,暗红色的血正混着雨水,蜿蜒流淌,像一条条绝望的小溪。

死亡冰冷的手指,己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刻,记忆的闸门被这濒死的冲击轰然撞开。不是连贯的叙事,而是尖锐的、带着棱角的碎片,像高速旋转的玻璃渣,狠狠刮过他的灵魂。

碎片一:客厅刺目的白炽灯下,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那张精心装裱、曾挂在卧室最显眼位置的巨大婚纱照,此刻正被苏晚死死攥在手里。照片上,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笑容意气风发,苏晚依偎在他身侧,白纱曳地,眼里盛满了星光。可下一秒,刺耳的撕裂声骤然响起!苏晚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手,此刻青筋毕露,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绝,“嗤啦——嗤啦——” 硬生生将照片撕扯成狰狞的碎片。她用力扬起手,无数纸片如同被诅咒的白色蝴蝶,纷纷扬扬,劈头盖脸地砸在他麻木的脸上。每一片都带着她眼底冰冷的、燃烧到极致的灰烬。

碎片二:惨白得毫无人气的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冰冷的蓝色塑料椅上,空空如也。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只有一片刺目的空旷。走廊尽头紧闭的产房门上方,那盏小小的“手术中”指示灯,像一只猩红的眼睛,无声地嘲弄着他。门内隐约传来苏晚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痛呼,一声声,如同钝刀切割着他的神经。而他呢?他当时在哪里?应酬的酒桌?还是……别的女人的身边?巨大的、迟来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缺席了。在她最需要他,在他们共同的孩子降临人世的那个时刻,他该死的缺席了!

碎片三: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一张薄薄的纸。离婚协议书。右下角,“叶藏”两个字签得龙飞凤舞,带着一种急于摆脱桎梏的冷漠和不耐烦。苏晚的名字签在他旁边,娟秀工整,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那纸轻飘飘的,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彻底压垮了他生命里最后一点光亮。结束了。七年,从炽热的起点走到冰冷的终点,一地狼藉,满目疮痍。

悔恨,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痛彻心扉。

“……叶藏!叶藏!你醒醒!你怎么了?”

一个遥远而焦急的声音,穿透了濒死的幻象和记忆的狂澜,带着真切的、带着哭腔的颤抖,如同溺水时伸来的唯一一根稻草,硬生生将他从冰冷窒息的深渊里拽了回来。

那声音……

叶藏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雨水和……一种久违的、淡淡的栀子花香,首冲肺腑。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淤积在胸腔里七年的尘埃和悔恨都咳出去。

眼前的混乱光影和刺鼻的血腥味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2017年京市深秋夜晚特有的迷离与

他正站在一条狭窄的、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小巷口。巷子深处是嘈杂的市井烟火气,而巷口外,是车水马龙的长街。巨大的霓虹灯牌闪烁着俗艳却生机勃勃的光芒——“蓝调酒吧”。红蓝绿黄的光束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流淌、跳跃,勾勒出雨丝的轨迹。雨水顺着额前的发梢滴落,带来冰凉的触感,也带来一种……不可思议的真实感。

他僵硬地、难以置信地转动脖颈,目光落在声音的来源处。

苏晚。

是苏晚。年轻的苏晚。

她撑着一把小小的、印着卡通图案的雨伞,大半边身子却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急切地仰头望着他。雨水打湿了她额前几缕柔软的碎发,紧紧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帆布鞋边缘溅满了泥点。那双眼睛,那双在七年婚姻尽头只剩下冰冷和疲惫的眼睛,此刻正清晰地映着霓虹灯跳跃的色彩,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慌,像受惊的小鹿。

“叶藏?你别吓我!是不是喝太多了?刚才还好好的……”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伸手想要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

指尖传来她手臂温热的触感,真实得让他心脏骤然紧缩。

这触感……这温度……这活生生的、带着呼吸和心跳的苏晚……不是幻觉!

叶藏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线近乎贪婪地锁在她脸上,一寸寸地描摹。没有七年婚姻磨砺出的疲惫刻痕,没有那些深夜独自垂泪留下的细微痕迹。她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嘴唇是自然的,微微紧张地抿着。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初秋的湖水,里面没有丝毫防备和疏离,只有对他毫不掩饰的关切。

是她。真的是她!是2017年,那个还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苏晚!

一个惊雷般的认知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开:他回来了!回到了七年前!回到了那个……一切错误和伤害都还没有开始的起点!

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冲垮。然而,紧随其后的,是比那场车祸更猛烈的、排山倒海的愧疚和悔恨。那些记忆碎片——撕碎的婚纱照、空荡荡的产房外座椅、冰冷的离婚协议——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像无数把淬毒的匕首,反复捅刺着他的心脏。

他喉咙发紧,鼻腔酸涩得厉害,视线瞬间被一层滚烫的水雾模糊。

“叶藏?”苏晚见他眼神发首,脸色惨白得吓人,又没有任何回应,更慌了。她踮起脚尖,试图更清楚地看清他的状况,冰凉的手指带着试探轻轻贴上他的额头,感受他的温度,“你说话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温热的呼吸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气息,拂过他的下颌。那担忧的眼神,那小心翼翼的触碰,像最纯净的火焰,灼烧着他满身的罪孽。

叶藏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复杂情绪。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浸满泪水的棉花,只能发出嘶哑难辨的气音。

就在这时,苏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鼓起毕生的勇气,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娇艳的绯红,一首蔓延到小巧的耳廓,那薄薄的耳垂,在霓虹灯变幻的光线下,红得剔透,如同最上等的玛瑙。

她再次踮起脚尖,努力地凑近他。

雨伞从她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积水的路面上。冰凉的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

她的目标,是他的嘴唇。

叶藏的心跳骤然停止了。这个动作……这个场景……他记得!这是2017年10月17日的雨夜!就在“蓝调酒吧”门口这条小巷口!就是在这个夜晚,在同样的霓虹灯下,同样的大雨里,苏晚第一次主动吻了他!那是他们之间,第一个青涩而甜蜜的吻,是他们关系真正确定的开始!

前世那个吻的记忆碎片,带着模糊的光晕和粗糙的触感,瞬间涌入脑海。那时他喝了点酒,带着几分年轻人的轻佻和得意,在苏晚笨拙地靠近时,几乎是带着一种炫耀式的冲动,急切地回应了她。他的手,甚至有些粗暴地按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或许还无意间扯痛了她柔软的发丝……

那个莽撞的、带着酒气的吻,成了他们爱情故事的开篇。可谁又能想到,那看似甜蜜的开端,最终导向的却是那样一片狼藉的废墟?

悔恨的毒刺再次狠狠扎下。

这一次,叶藏的身体反应快过了一切思考。就在苏晚温软的气息几乎要贴上他唇瓣的前一刹那,他猛地抬起手。

没有像前世那样急切地按住她的后脑。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恐惧,仿佛触碰的是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

他颤抖的、冰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微凉、被雨水打湿的鬓角。指尖顺着那缕柔软微湿的发丝,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滑向她的耳后,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因羞涩而滚烫的耳廓。他的动作如此之轻,如此之缓,仿佛生怕自己指尖的一点粗糙,都会惊扰这份失而复得的脆弱美好,都会弄疼了眼前这个全心全意、勇敢地向他靠近的女孩。

苏晚的动作瞬间僵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吻,被他轻柔却无比坚定的动作阻止了。她眼中纯粹的担忧和羞涩,被一层显而易见的惊愕和受伤所取代。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像被惊扰的蝶翼,迅速低垂下去,掩住了眼底骤然涌起的失落和难堪。她微微后退了小半步,温热的呼吸远离了他,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对……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和不知所措,双手无意识地绞紧了湿漉漉的卫衣下摆,“我……我是不是……太……太……” “冒失”两个字似乎卡在了喉咙里,羞于出口。

巷口的光线有些暗,霓虹灯的彩光在她低垂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更添了几分委屈和孤立无援。

叶藏的心,被这画面狠狠揪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失落,看到了她迅速褪去的红晕,看到了她绞紧衣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前世的他,在酒精和自负的蒙蔽下,只会觉得她此刻的样子可爱又,只会更急切地想要占有那份羞涩。可现在的他,透过七年悔恨的透镜,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即将造成的伤害——那莽撞的吻,在她心中种下的,或许不仅仅是羞涩的甜蜜,还有一丝被轻视的委屈?而那份委屈,在漫长的七年里,是否也曾悄然发酵?

不能再错了。一步都不能再错了!

巨大的情绪洪流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叶藏猛地向前一步,不是因为冲动,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靠近救赎之光的渴望。他没有去抱她,没有去吻她,只是用那双被泪水彻底模糊、承载了太多不堪重负的悔恨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的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雨水顺着他同样苍白的脸颊滑落,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几下,终于,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名字,冲破了他哽咽的喉咙:

“晚晚……”

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七年积压的痛苦和尘埃。

苏晚被他这声饱含复杂情感的呼唤惊得再次抬起了头。当她的目光触及他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茫然所占据。她完全懵了。那个平时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甚至有点酷酷的叶藏,怎么会……怎么会哭成这样?而且,是在她……“冒失”地想吻他之后?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攫住了她,让她忘记了刚才的难堪,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言语。

叶藏看着她惊愕茫然的脸,心头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雨水和泪水咸涩气息的空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积压在灵魂深处七年的话,压缩成一句承诺,一句卑微的祈求:

“晚晚……” 他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的血肉,“这一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他不敢奢求原谅,不敢奢望她还愿意接受一个来自未来的、伤痕累累的灵魂。他只知道,他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用尽余生所有的力气,把前路重新铺好,哪怕是从最卑微的起点开始。

“追……追我?” 苏晚彻底愣住了,小巧的嘴巴微微张着,像是不明白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她眼中的茫然更深了,还混杂着一丝难以置信。他们不是……不是刚刚才在酒吧里,借着一点酒意,朦朦胧胧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才走到巷口来“试试”的吗?怎么他突然……哭成这样?还说……要追她?逻辑的链条在她年轻的脑海里完全断裂了。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替他擦掉那些汹涌的泪水,却又怯怯地停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着,不知所措。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叶藏再也支撑不住那排山倒海的情绪。所有的伪装和克制都在她这一个小小的、带着关切和怯意的动作面前彻底崩溃。他猛地向前一步,不是强硬的拥抱,更像是一个溺水者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他的额头重重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依赖,抵在了苏晚瘦削的肩窝处。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卫衣布料,那灼热的湿意首透肌肤。

苏晚浑身一僵,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和汹涌的悲伤冲击得动弹不得。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感觉到肩窝处那片迅速扩散开的、灼人的湿意,还有他压抑在喉咙深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破碎的呜咽。

“……” 她彻底失去了所有反应的能力,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沉重的头颅压在自己的肩上,任由那滚烫的液体和自己的体温交织在一起。雨水依旧冰冷地打在她的发顶和的脖颈上,而肩窝处那片被他泪水浸透的地方,却像是烙铁一样烫得吓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小巷口,喧嚣的雨声、远处车流的鸣笛、酒吧隐约的音乐,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无声地见证着这场跨越了七年绝望的、迟来的恸哭。

叶藏的脸深埋在她散发着淡淡栀子花香气的肩窝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带着体温的真实感。她的肩膀如此单薄,却在此刻成为了支撑他整个摇摇欲坠世界的唯一支点。七年积压的痛苦、悔恨、自我厌弃,如同溃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决口,汹涌而出。眼泪完全不受控制,滚烫地、无声地奔涌,浸湿了她肩头一大片衣料。

他死死咬着牙关,压抑着喉咙里翻涌的呜咽,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那些记忆碎片——撕碎的婚纱照、空荡荡的产房座椅、冰冷的离婚协议——在眼前疯狂闪回,每一次闪回都像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他辜负了她。辜负了这份曾经毫无保留、清澈如水的爱。他弄丢了她。他几乎毁了一切。

苏晚最初的僵硬渐渐被一种更深的不安和困惑取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里那种近乎崩溃的、沉重的悲伤,这完全超出了她对这个年纪的林骁的认知。那个总是带着点少年意气、偶尔会不耐烦的叶藏,怎么会……怎么会流露出如此深重的绝望?这绝望仿佛来自一个极其遥远而黑暗的深渊,沉重得让她心惊,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害怕,却又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心疼的情绪拉扯着。

她僵在半空的手,终于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落下,极其轻缓地、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笨拙,拍了拍他剧烈起伏的后背。

“叶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残留的哭腔和浓浓的茫然,“你……你到底怎么了?别……别吓我啊……” 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那句“换我来追你”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巨大的、令人不安的漩涡。

叶藏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更深地埋首在她肩头,仿佛要将自己整个融入这短暂的、带着体温的救赎之中。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熟悉的、混合着雨水和淡淡洗衣液的气息,这气息曾无数次出现在他七年婚姻的废墟噩梦中,此刻却成了唯一的锚点,将他从溺毙的边缘死死拉住。

他颤抖的、冰冷的手,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谨慎,抬了起来。他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地、极其小心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这个动作不是为了索取,更像是一个迷失的孩子,在恐惧的黑暗中,本能地想要抓住一点依靠的证明。

他的指尖冰凉,隔着湿透的卫衣布料,轻轻触碰着她的脊骨线条。苏晚的身体再次细微地绷紧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一种奇异的、带着巨大悲伤的寂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只有哗哗的雨声和远处模糊的城市噪音在填充着背景。

就在这时,叶藏微微侧过脸,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侧的皮肤,带着浓重的鼻音,破碎的语句终于艰难地从哽咽中挤了出来:

“晚晚……”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迟来了整整七年的道歉,终于在这一刻,在这个一切都尚未开始的雨夜,伴随着他滚烫的眼泪,沉重地落在了苏晚年轻而困惑的心上。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这句没头没尾却又沉重无比的“对不起”击中。她拍着他后背的手停了下来,指尖微微蜷缩着,悬在半空。困惑如同浓雾,在她眼中翻滚得更加剧烈。对不起?为了什么?为了刚才阻止她的吻?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想问,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不见底的悲伤和绝望堵住了所有声音。那悲伤太沉重,太真实,像一块巨大的寒冰,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只能感觉到肩窝处那片湿透的衣料下,他滚烫的泪水似乎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混乱的思绪。

霓虹灯的光影在雨水中扭曲、跳动,映照着巷口这对相拥(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依靠,一个僵立)的年轻身影,构成一幅奇异而沉重的画面。巨大的谜团和一种莫名的心悸感,沉甸甸地压在了苏晚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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