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崇年比卫星河想象得要……好应对得多。
卫星河惊讶地看着他难堪又通红的耳根。可他却扭过头去,像是不肯看她。
卫星河笑了一声。
“齐崇年。”
没有应声。
“你喜欢我。”
眼神微动。
卫星河歪着头打量着他的侧脸,又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我。”
齐崇年这一次终于有反应了。他像是被踩到尾巴了一样转身就走,步履十分狼狈。
“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卫星河扬声对他道。
霎时间,齐崇年的脚步停下了。
卫星河:“我说真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回答我的话,你就再也别跟我说话了。”
片刻,齐崇年沉默地转过身,站在台阶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
卫星河走下台阶,站在比他恰好高一个台阶的位置抱着胳膊低头靠近他。
“说话啊,喜欢我吗?”
齐崇年的嘴唇抿得很紧,半天才别过头去说道:“……你这么问,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有没有答案那是我的事,我现在在问你的答案。”
齐崇年恼羞成怒道:“你非要逼我吗?你有了孙哥,现在又让孙牧对你神魂颠倒的,我有什么重要的呢?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
卫星河直起身来,一字一句道:“你是不重要。”
齐崇年“唰”地抬起眼睛。
“但是我现在觉得你这样很好玩,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她的笑容在齐崇年眼中看来十分恶劣。
他被气得发抖。
“你生气了?”
齐崇年不语。
“不可以生气。”
卫星河摸了摸他的衣领扣子。他一向衣冠楚楚,所以衣领扣得很紧。
“你看,我不喜欢你,我很讨厌你。但是你喜欢我,那就是你倒霉了。你要是生气,我就不会搭理你,你要是听我的话,或许,”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像是在讨论幼儿园的小朋友要不要被奖励小红花。
“或许我会亲亲你,也说不定呢?”
齐崇年眸光呆滞住了。
他喉结微动,没说话。
“哑巴了?问你呢,是不是喜欢我?”
齐崇年最爱的宠物就是自家的小蛇,但他现在觉得眼前的卫星河才是真正的蛇,咬他一口不但让他疼得要命,还麻痹得无法离开。
“说话。”
“……是。”
卫星河笑出声来了。
“是什么,说完整。”
“……我喜欢你。”
“你还真喜欢我?”
卫星河的语气很夸张,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一边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齐崇年,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指拨弄他的领口玩。冰凉的指甲有时候会碰到他前颈的皮肤。
“为什么?”
她好奇地问。
这样的态度让齐崇年感觉到了羞辱。他耳根通红,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
“没有为什么。如果我知道为什么,我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喜欢的人的?”
卫星河一把把他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看来你的喜欢也不是很真嘛,没有诚意就别来找我。”
她作势就要离开,齐崇年上前一步怒道:“我是真的!”
“什么真的?”
“喜欢你是真的!”
“哦。”
卫星河无视他的怒容,轻飘飘地拽着他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来,然后仰头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
一触即分。
齐崇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真的就真的,假的就假的,我又不在乎。但你挺好亲的。”
齐崇年缓慢抬头,盯着她,嘴角向上讽刺地笑了一声。
卫星河挑眉,质问他:“怎么?你不喜欢吗?我猜不是吧?我猜你一定喜欢死了,但是又生气我这么对你,可你偏偏还是喜欢我,然后——”
剩下的话都被吞掉了。
齐崇年胳膊上挽着外套,忽然一步上前一手捧住卫星河的后脑勺,另一手握住她的脖子。于是带着滔天怒意的吻便欺面而上。
擦黑的傍晚,早已空空无人的摄影棚门口,隐蔽的吞咽口水声压抑着不为人知的疯狂。
卫星河因为缺氧而拽着齐崇年的头皮让他吃痛退开,于是他那完全泛红的眼睛便一览无余。
“气哭了?”
齐崇年近乎扔掉了所有理智和教养。
“你他妈闭嘴!”
清脆地一声“啪”。
齐崇年脸上落下一个巴掌。
“骂谁呢?”
他的愤怒被压了回去,顶着一张带着手印的脸,雕像一样沉默不语。
“嘴巴会干净点吗?”
仍是不语。
卫星河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回来。
“问你呢?会不会?”
齐崇年原本整齐的衬衫此刻早已弄乱了。他引颈受戮一样仰着头,肤白如玉,眸黑如墨,唇红如朱。
“……会。”
卫星河满意地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这就对了。谁教你的,问也不说话。”
齐崇年喉结剧烈地上下动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我们这又算什么?我也是跟孙牧一样的吗?”
卫星河笑了。
“你们当然不一样。”
她毫无遮掩道。
“我还挺喜欢孙牧的。”
齐崇年的脸色变了变。
下一刻,他就再次将卫星河逼退至墙角,几乎用整个身形将她遮掩住,泄愤一般狂风骤雨地吻着。
“你就喜欢羞辱我,对吗?”
卫星河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对。”
她懒懒地倚着墙。
“不乐意你可以走,我不拦着你。”
齐崇年面色苍白,闭上眼颤抖着将嘴唇碰到了卫星河的手背上。
说不上是吻还是什么,更像是某种带着自我挣扎和自我审视的皈依仪式。
痛苦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