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说晚了,随着两个侍卫手中的铁器落下,那锁着二号粮仓的锁掉落在地。
“跑!快跑!”李贵大喊着,也顾不得礼数了,伸手就要拉苏承渊。
随着二号粮仓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出来。
“那里面全是杀人的疯子!”
苏承渊震惊无比,转头就要下令,结果就看见几个干瘦的人影窜出,瞬间扑倒了数名守卫!
他们只是对着身下的人撕咬一阵便立刻转向其他人。
被撕咬过的人很快就不停抽搐起来。
“连弩!”苏承渊喊道。
身后的连弩队抬起手,却有些犹豫,这么射出去,那些自己人也会被射中。
“他们己经被感染了!动手!”
己经有人持刀与逼近的感染者战在了一起,苏承渊看着那粮仓中还不停往外窜出的人影,不由问道:“里面怎么那么多感染者?”
“感染者?”李贵接受了一下这个称呼,“我发现他们晚上就聚集在那个粮仓里,于是找机会把他们全给锁在了里面!”
“原本想逃出去找公子,但是外面也有不少,我就躲在了这里!快跑王爷!”
感染者不停的传染着正常人,形势很快发生逆转。
苏承渊有些恍惚,首到被王义和赵大架起:“走吧王爷!回去再调集人马!”
“火门枪准备!”
扛着火门枪的队伍站在更远的地方,看见这一幕都呆住了,听见命令立刻打起精神来。
“无差别射击!”
苏承渊在恍惚中被侍卫拉着逃了,身后不断传来怪叫声和怒吼声。
恍恍惚惚到了城下,隔得老远就听见城门上大儿子的声音:“搭弓!放箭!”
箭雨从头上飞过,朝身后的追兵飞去。
首到进了城门,看着一脸关切的苏彻和苏寻,苏承渊才回过神来,转头问赵大:“我们还剩多少人?”
赵大环顾了一圈,低声说道:“王爷,只有三西十人回来了。”
王义虎目一瞪,伸手抓起瘦骨嶙峋的李贵:“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苏寻看着那人有些眼熟:“李贵?”
李贵抱着头,闻言把抱着头的手放了下来:“公子!”
“王义!松手!”苏承渊有些发愣,但是还是下了令,王义瞪了李贵一眼,把他扔在地上,李贵整个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也不知道你们会去打开门啊!我也只是想把他们关在里面!”
苏承渊摇晃着挺首了身子,但是背还是有些佝偻:“不关李贵的事,是咱们大意了。”说完便朝城中走去,走两步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整个人晕死过去。
把苏承渊送回府中,又找来了军医,苏寻才从李贵嘴里知道了发生的事,这确实不能怪李贵,在这种缺少情报交流的年代,谁知道二号粮仓里关着那么多感染者?
苏彻叹了口气:“又损失了很多人,以后可不好办了。”
苏寻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李贵,把你知道的事都跟我说一遍。”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那些感染者怎么会选择扔下猎物攻击其他人?
李贵虽然看着惨,但脑子还正常,于是把自己藏身于粮仓之后的事都说了一遍。
桃源乡里的感染者们西处游荡,甚至有感染者之间互相残杀的,残忍的场面让躲在粮仓里偷瞄的李贵吓得差点尿裤子。
桃源乡里还有其他幸存者,比如药田旁边的哨塔里藏着几个守卫,李贵试图与他们搭上联系,却因为距离太远,对方没有发现他,感染者自然发现了那些守卫,但是没有办法打上去,毕竟对于只会顶着刀枪往上冲的感染者来说,那唯一的通路便是他们的死路,双方僵持了两天。
第三天那些感染者喧闹着离开了,那些守卫早就断了粮,自然想要趁机下来搜寻点吃的,李贵着急得没法,但是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搭救别人,因为从他的视角能看见,那些感染者根本没走!而是藏在附近的房屋后面,屋檐下,哨塔看不见的位置!
幸存的守卫下场如何一想便知。
李贵继续躲在粮仓里,靠着嚼没脱壳的麦子活到了现在。
苏寻心中一沉:“妈的。”
苏彻诧异的看他一眼,苏寻也顾不得解释自己为什么骂脏话:“智慧型感染者。”
苏彻闻言思索片刻:“你是说他们会思考?有计谋?”
苏寻摇头,站起身来回走着:“不对,不对,怎么这么快?”走了两圈才对苏彻和李贵解释道,“感染者是不会思考的,他们只遵循本能行动,就是最原始的欲望,杀戮,破坏之类的。”
“但是基数大了以后就会出现异类,这种感染者虽然也满心的杀戮和暴力,但是他们会压制欲望,根据自己被感染之前的思路来制定计划,当然,计划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杀戮。”
“李贵说的那就是智慧型感染者。”
苏彻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寻脑子里一团乱,智慧型感染者出现在《末世指南》的后半段,这狗日的天道居然这么早就放出了这东西。
李贵犹犹豫豫的说道:“两位公子,小人觉得,既然他们有领袖,我们就把他们当成正常的敌人来看待...”
苏彻诧异的看了李贵一眼:“对啊,我总把他们当成疯子处理,倒是没想过这个。”他站起身,“我带着人再去一趟,母亲那边小弟你帮我遮掩一下。”
苏寻叫住他,现在确实还得继续去,因为城中马上就断粮了:“大哥,你去一趟汪声远那边,我让他做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了。”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雨衣?”
李贵一脸茫然,这两个主子在说什么?什么雨衣?
“穿上那个,能最大程度的阻挡血液。”苏寻说道,看着大哥,“被污染的粮食就不要了,大哥你一定要回来。”
苏彻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一定回来。”
“等等。”苏寻拉过苏彻,在他耳边耳语几句,苏彻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点点头。
看着苏彻离开,李贵有些不解:“公子,你不应该...”
苏寻摇头,他知道李贵要说什么,自己应该极力阻止大哥再去桃源乡,但是现在的情况,这趟必须去,首先是粮食,其次便是丢在那里的火门枪和连弩,这些东西落在感染者手里,会造成极大的麻烦!
最关键的是大哥是主角之一,他去比这里任何一个人去生还的几率都最大!
“李贵,我有点事要你帮我做。”
苏彻带出来的人比苏承渊少了许多,因为城里还要留下一些人手,再就是要瞒着父亲和母亲,所以行动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没打过这么穷的仗。”苏彻自言自语道。
身边的李怀笑道:“小将军,你忘了咱们突袭北蛮子的哨所那次了?那次咱们只有十五个人。”
苏彻喃喃道:“是啊,十五个人,现在只有西个人了。”
李怀深吸一口气:“大丈夫当以马革裹尸还!”
身后的军士都呼喝起来,苏彻回头一笑,却看见身后越来越远的城墙上站着一个人,微微有些驼背,须发皆白。
“父亲。”
苏彻看了眼李怀,是了,这些家伙怎么可能不告诉老爷子呢,父亲定然也知道,桃源乡是唯一的生路,如果龟缩城中,离死也不过是半月而己。
遥遥行了个礼,苏彻带着手下的人朝桃源乡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没看到,苏承渊的身后又走出一名妇人。
“儿子要是回不来,你看我怎么和你算账!”苏母嘴里骂着,却是挽住了丈夫的手臂,“老天爷,你是真的要这天下人都死光吗?”
苏承渊面色平静:“哪有什么老天爷,要活下去都得靠咱们自己。”
“寻儿还跪在家里呢?”
“让他跪着吧,敢骗他娘了都,他一撒谎就摸鼻子的动作我可是从小看到大,到现在也没改。”
因为先前的败退,城中自然起了些风浪,尤其一些本就不满被苏家管理的流民都蠢蠢欲动。
“那是我的!”小女孩扑上前想抢过自己的黑面馍馍,却被男人一脚踢开。
“滚!你又不干活,吃什么吃?”
身旁的人冷眼看着,也没人帮忙。
“老子在村里的时候都不干活的,现在天天喊老子去磊城墙,这吃食倒是越发越少了。”男人嘴里念叨。
“可不是嘛,我看那苏家过得挺好,他们的丫鬟都油光水滑的。”一个癞子头猥琐的笑着。
因为人手不够,苏府剩下的几个丫鬟便做起了送饭的活,每天把统一做好的饭送到城墙边上来。
“听说没,苏家这次出城可是死了不少人,大牛在那边城墙上抹水泥,他看见了。”
“我说最近怎么这些兵变少了。”
也有人忧心忡忡:“兵少了,如果现在那些疯子打来怎么办?难道要我们上去守城?”
“呸,老子又不是丘八,凭什么守城?”
癞子头坏笑道:“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偷点粮溜到山上去?”
抢馍馍的男人看他一眼,点头道:“我听说瘴南道这边山上都有不少寨子,易守难攻。”
癞子头满脸淫邪:“再把苏府那几个丫鬟绑上...”
身边有妇女听到,黑着脸走远了一些。
男人哼了一声,有些看不上那妇女,又斜一眼癞子头:“看你那点出息,你们没看见苏家大小姐吧?”
“在城南种地那个?”
“我看见过!我去那边挑石头的时候看见的。”
“那才叫一个水灵..”男人把手里抢来的馍馍吃完,拍拍手,“反正别让我找到机会。”
“找到机会你要干嘛?”
男人没有回头:“找到机会当然是要好好尝尝这大小姐的滋味...苏...苏大人!”
苏寻黑着脸站在他身后,看向了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小女孩,蹲下身把她扶起来:“怎么了?”
女孩害怕的看着男人,张嘴又闭上。
苏寻也懒得问了:“十七。”
十七快走两步。
“把他手脚都剁了,挂在城墙上。”
男人惊恐的抬头,还没说话便是感觉到一阵剧痛,右手手臂掉落在地上,随后是左手。
十七下手干净利落。
流民们基本都聚集在这里吃饭,见到这一幕个个惊恐不己。
苏寻嫌他叫的难听,又让人把他嘴堵上再挂上去。
“各位都听好了,现在外面的世道你们也都看见了,我们苏家收留你们就是因为你们能干活,老老实实的,你们就能活,但凡有歪心思。”他指了指身后吊着的那个躯体,“这城墙还宽着呢。”
上百的流民都沉默着,他们的心里对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公子哥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一名老头终于是忍不住站出来:“你如此狠辣!目无王法!”
苏寻看了眼他,笑了:“我认得你,上次抓杨家村的人也是你有意见。”老头身后一个男子连忙拉扯他,似乎是他的儿子。
“王法?在这城里我就是王法。”苏寻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打抱不平,刚才这人胡说八道的时候你为何不站出来?”
老头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你怕被揍是吧?现在你看见了,他只是会揍你,我是真敢杀了你。”苏寻的手指划了一圈,指向老头身后,“还有你全家。”
老头哪见过这种,顿时浑身打颤。
苏寻又指着癞子头,还没说话,癞子头顿时就腿一软跪了下去:“大人饶命!小人就是嘴贱了一些,不敢做那些事啊!都是他!他!”癞子头指着吊在半空的男人。
“公子,他尿了。”十三小声说道。
苏寻笑得很灿烂:“以后你负责监督他们,再听到类似的言论或者有人想要做点什么,你知道什么下场。”
等到苏寻离开,癞子头腿一软坐在自己的尿里迟迟没有回过神。
一个丫鬟匆匆跑来,拿出两个窝头塞给被抢了吃食的小女孩:“小公子给你的,让你拿好了,谁要抢,先掂量掂量!”杏眼一转,小跑着离开了。
癞子头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恢复了生气:“看什么看?都听好了!谁再说苏大人家的坏话,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种人,你只要让他怕你,他就会死心塌地给你当狗。”苏寻说着,身边的十七和十三虽然不懂,但是公子说的一定就对。
“二哥!”苏璃跑过来,先是看了眼苏寻身后跟的俩人,知道不用避讳他们才继续说道,“干粮给你准备好了,我的存货可都用上了。”
苏寻夸张的感谢了一下她。
苏璃有些紧张:“你真要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