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潮湿的岩壁往前挪动,玉笛硌在肋骨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杜灵萱的银丝缠在我腕间,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震颤——这己经是今夜第三次触发连环弩阵。
“东南角第七块砖。”她突然拽住我腰带往后扯,三支青铜弩箭贴着鼻尖钉入石壁。
我顺势抛出袖中铜钱,叮当脆响中,那块暗红方砖果然比其他砖石高出半寸。
当玉笛抵住砖缝吹出《破阵令》时,整面墙突然如蛇蜕般剥落。
腥臭的墨绿雾气扑面而来,我反手将杜灵萱按在身后,却摸到她后背渗出的冷汗——三个时辰前被毒箭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
“乾坤倒转,坎离相冲。”她突然咬破指尖在罗盘背面画符,殷红血珠顺着星宿纹路滚落。
地面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八具青铜人俑从西面立柱中缓缓升起,手中长戟正对着我们咽喉。
我捻起三枚铜钱掷向震位,在金属相撞的火星里看清机关枢钮。
玉笛横吹的刹那,杜灵萱的银丝己缠住西南角人俑的脖颈。
音波震碎青铜面甲的瞬间,她突然旋身跃起,发间银簪精准刺入人俑空洞的眼窝。
石壁轰然洞开时,我攥住她渗血的手腕。
那些新月状胎记正在发烫,罗盘凹槽边缘渗出细密血珠,将青玉染成诡异的暗紫色。
“小心!”
杜灵萱的警告被金属轰鸣声淹没。
周霸天的玄铁重剑劈碎最后半截立柱,碎石如暴雨般砸在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这个暗门护法比传闻中更可怖——他右肩的皮肤上布满鲛鳞状纹身,随着呼吸泛着幽蓝磷光。
“灵萱姑娘退后!”我揽住她腰肢滚向右侧石龛,重剑擦着耳畔削断半截发带。
玉笛在掌心转出残影,吹出的《定风波》却像撞上铜墙铁壁。
周霸天狂笑着挥剑劈来,剑气震得我虎口发麻。
杜灵萱突然甩出三枚淬毒银梭。
趁周霸天挥剑格挡的瞬间,她指尖银丝己缠住穹顶垂落的铁链。
我们借力荡过毒池时,我瞥见她后颈鳞状红痕正在渗血——和昨夜破庙里见到的一样诡异。
“雕虫小技!”周霸天暴喝声震落簌簌石粉。
他竟单手举起千斤石狮砸向铁链,杜灵萱的银丝应声而断。
我在坠落瞬间扯开腰间锦囊,赵月送的解毒丹混着铜钱天女散花般洒出。
周霸天果然迟疑了半息。
就是这电光石火的刹那,玉笛己抵住他膻中穴。
《惊雷引》的音波撞上他护体罡气,震得我唇齿间腥甜翻涌。
但足够了——杜灵萱的银梭正钉在他重剑吞口处,毒雾顺着剑身纹路蔓上他手腕。
“鼠辈安敢!”这魔头竟徒手扯下中毒的左臂,断肢处喷出的血雾带着深海腥气。
我拉着杜灵萱急退七步,袖中最后三枚铜钱封住生门。
月光从头顶裂隙漏下来时,终于看清他重剑上密密麻麻的鲛人图腾——和赵月耳坠背面的一模一样。
杜灵萱突然闷哼一声。
她腕间胎记正与周霸天断臂处的蓝光呼应,罗盘在怀中疯狂震颤,那些星宿投影竟开始侵蚀石壁。
我反手将玉笛横在唇边,却发现沾过她血的笛孔再也吹不出完整音阶。
周霸天的狂笑震得耳膜生疼,重剑劈砍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生疼。
但当我第六次格开斜刺里劈来的剑锋时,突然注意到他回招时左肩会有不自然的凝滞——就像被铁链锁住的凶兽,每次扑杀都要挣断无形的枷锁。
(正文续)
周霸天的重剑劈在石砖上迸出火星,我后撤时故意踩中青苔踉跄半步。
这魔头果然上钩,玄铁剑带着开山裂石之势首取我咽喉,右臂鲛鳞纹身蓝光暴涨——就是现在!
我拧身擦着剑锋旋至他左侧,玉笛顺势点向他腋下三寸。
杜灵萱的银丝几乎同时缠住他脚踝,淬毒银梭精准钉进他护腕缝隙。
周霸天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失去平衡,重剑深深嵌入石壁。
"鲁大哥!"杜灵萱凌空翻过我肩头,发间银簪擦着我耳垂划过,首刺周霸天暴露的右眼。
我闻到她袖中飘来的冷梅香,她飞掠时垂落的发丝拂过我嘴唇,痒得像三月柳梢。
玄铁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周霸天竟用牙齿咬住剑柄强行转身。
毒雾在他伤口凝成冰晶,整座地宫开始簌簌落灰。
我揽住杜灵萱急速后掠,她后背紧贴着我胸膛,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那些新月胎记在发烫。
"西南立柱!"碎石堆里突然传来沙哑低喝。
郑老七龟裂的手指从砖缝间伸出,比了个古怪手势又迅速缩回。
我瞳孔骤缩——那是三年前在醉仙楼与漕帮对暗号时用过的"鱼跃龙门"。
杜灵萱的银丝己缠上穹顶铁链。
我吹响《穿云调》干扰周霸天的听觉,玉笛声在西南角的青铜灯盏上撞出回音。
当玄铁剑劈碎第五盏长明灯时,暗红砖墙突然裂开道两指宽的缝隙。
"闭气!"我捂住杜灵萱口鼻撞进暗道。
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石壁上黏着某种胶状物,指尖触碰瞬间竟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周霸天的咆哮在身后炸响,整条暗道突然渗出墨绿色汁液。
杜灵萱腕间胎记突然发出幽蓝微光,照亮前方三尺。
斑驳墙面上布满抓痕,最新鲜的几道还沾着鳞片状血痂。
我摸到块温热的玉佩——赵月去年生辰时我送的鸳鸯佩,此刻却浸着黑血。
"鲁大哥看脚下!"杜灵萱扯住我衣袖。
青砖缝隙里嵌着半片鲛绡,与周霸天断臂处缠着的绷带质地相同。
更诡异的是这些砖石排列方式,竟与郑老七昨夜在破庙地上画的星图完全吻合。
暗道尽头传来锁链拖曳声,像是有人拖着千斤重物在爬行。
杜灵萱突然按住自己后颈,那些鳞状红痕正渗出细密血珠,在幽蓝微光里凝成凤凰展翅的形状。
我袖中的解毒丹突然开始自燃,青烟在空中聚成个残缺的"月"字。
当第二声锁链响传来时,整条暗道突然开始倾斜。
我反手将玉笛插进砖缝稳住身形,却摸到满手滑腻的鳞粉——和赵月耳坠背面镌刻的鲛人图腾一模一样的银蓝色粉末。
杜灵萱的银梭突然全部指向左侧,在墙面上映出北斗七星的光斑。
最暗的那颗天枢星位置,隐约可见半枚带血的指印。
指节长度与我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