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你给我过来一下,我跟你说,这个叫张星新,这个叫张新星。你瞅瞅逗不?啊,来来来,认识认识。”李向奎扯着嗓子喊。
张旺凑过去,一脸诧异:“哎呀我去,这俩名儿也太巧了,她爹妈这脑瓜子咋想滴呢!”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首犯嘀咕,这以后指不定得出啥乱子。
就这么着,张旺和李向奎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咋就非得往市里跑。
一开始,张旺琢磨着,李向奎肯定寻思着只有市里才能找着那种代办公司的能人。
平常大伙唠嗑说“市里”,那可不就指的沈阳嘛。
也不知道是姐夫在中间横插一杠子,还是李向奎通过姐夫在本地就把人脉啥的都归拢好了。
就这么磨磨蹭蹭耽搁着,眼瞅着都快晌午头子了,这才麻溜儿地往沈阳市赶去。
反正俩大老爷们儿闲着也是闲着,这周六周日的,不去沈阳溜达一圈儿,那可太浪费这大好时光了。
有李向奎这么个铁哥们,就算张旺没重生,就在本地老老实实猫着,日子也能过得挺得劲儿,就是比不上李向奎滋润罢了。
沈阳那地儿老像样了,旁边大连市整出个全国头一份儿的女骑警,结果大家伙儿都以为是沈阳的。
在老百姓心里头,好东西都得跟这城市沾边儿。
当然喽,有好就有坏,今年这儿就出了两起全国都嗷嗷轰动的刑事大案。
好在当时张旺不在辽宁省,也没啥切身体会。
这一行六个人,西个大姑娘,也就别寻思逛啥景点儿了。
商场、步行街一顿蹓跶,晚上住酒店,就这么把周末对付过去了。
周一早上,在酒店睡醒,张旺瞅着睡在另一张床上的王香秀和刘英,心里老无奈了。
寻思寻思也是,约大姑娘出去,不整那购物、吃饭、逛街,非得爬山或者去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旅游,咋想咋不得劲儿,好像约大姑娘就该是那千篇一律的玩法。
李向奎瞅着也一脸无奈。
张旺强忍着心里头的好奇,毕竟昨晚就开了一间房,可李向奎那熊样儿,也不像累着了似的。
回去的道儿上,张旺接到老妈打来的电话。
他跟老妈说,为了公司往后少交点税,没准儿得在北京买套房。
老妈一听,也没多啰嗦,就约个时间让他回家吃饭。
挂了电话,闲得没事儿的张旺抽空扭头瞅瞅刘英,乐呵地说:“这两天给你买的衣裳一穿,你瞅瞅,现在跟城里上班的人儿似的。回去我要办个办事处,你在家找空儿去学学开车,到时候有不少事儿得找你帮忙呢。”
刘英以为张旺搁这儿逗闷子呢,见他又提这事儿,赶忙摆摆手:“我才念几天书啊,啥都不懂,咋帮你忙啊?”
王香秀也以为张旺闹着玩儿呢,这会儿脸色有点怪,瞅着张旺说:“你该不会是想招英子去当秘书吧?你是不是憋啥坏心眼儿呢?”
“那可不咋的,这么俊的大姑娘,总不能放家里糟践了。”
“谁糟践啦?你好好唠嗑,刘英还在这儿呢。我也想给你当秘书,你咋就不问问我呢?”
张旺扭头看了眼王香秀,见她那表情,乐呵地回她:“我还以为你不乐意呢。你要是愿意来帮我,我指定求之不得。可你这工作也算是个铁饭碗,你咋跟你爹说?说要下海折腾个前程,万一我公司黄摊儿了,你咋整?铁饭碗可就没喽。”
“哼,我才不管呢。你都能开公司,我为啥不能给你当秘书?”
“老话说得好,有事秘书干,没事……到时候你要不乐意了,我咋整?”
王香秀一听,一下子坐起来,扭头就冲刘英说:“你瞅瞅,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一肚子坏水儿。你往后可得防着他点儿,他坏透腔儿了。”
“张医生不坏呀,还给我买这么多衣裳呢。”刘英小声地替张旺辩解。
“你呀,就是太傻实在了。就几件衣裳就把你糊弄住了,早晚得被他欺负喽。”
这暧昧的劲儿在车里头就开始弥漫开了。
也不知道李向奎那边啥情况,反正张旺这边车里这气氛,老不对劲了。
要是空气能有颜色,那整个车都得粉嘟噜的。
张旺心里明镜儿似的,王香秀刚刚那些话就是在试探他呢,看样子这丫头似乎把谢永强给忘脑勺子后去了。
到了开元县,叫开元市也行。
张旺陪着李向奎又搓了一顿饭,完事儿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临分开的时候,张旺拉住李向奎,认真地说:“我这事儿指定能赚钱,到时候你多少投点儿。咱哥们儿可别因为这点事儿掰扯起来。”
李向奎一脸不耐烦,哼了两声,带着车上那俩丫头就走了。
张旺这几天玩得那叫一个美滋儿的,可谢兰和赵西两家,为了自个儿那点儿事儿,在村卫生站来回跑溜儿了无数趟。
有好几回,谢兰和赵西还撞上了,都扯犊子说自个儿头疼脑热的,没一个说实话的。
在谢大脚店里头,王长贵耷拉个脸,呆愣愣地坐着。
谢大脚倒是满脸带笑。
今儿个是周一,昨天王长贵屁颠屁颠地跑去齐镇长家送礼去了。
在这个被张旺搅和得乱七八糟的事儿里头,王云早早地冒出来了。
瞅着老实巴交的王长贵,齐镇长家吃完饭后把王长贵送走,王云就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事儿。
王云、王霞姐俩儿凑一块儿嘀咕了半天,王云就回家了。
晚上,王霞跟她爷们儿热乎完了,就把她姐那点儿心思跟齐三泰说了。
周一早上,开完例行的会,齐三泰琢磨着大姨子这事儿,就给王长贵打个电话。
“喂,我是王长贵啊。齐镇长啊。对对对,在家呢。”
电话里传来齐三泰那带着老浓东北味儿,却又不紧不慢的声音:“你跟谢大脚说没?你嫂子,我媳妇,刚又打电话过来。你到底咋寻思的?别因为工作关系有啥顾虑。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也不能耽搁你往镇上调的事儿。”
王长贵一听就蒙圈了。
他当了几年芝麻粒儿大的官,听这话就知道话里有话。
“哪能呢?我这不是不好意思打电话嘛。赶巧了,我刚从谢大脚那儿过来,她还劝我呢,说家里确实缺个知冷知热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齐三泰那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那行。明儿个抽个空,你带谢大脚来我家吃个饭。正好我也认识认识你们村儿这红人,听说做媒婆做得老好了。对了,那个张医生这两天忙啥呢?投资那事儿该不会是忽悠我们呢吧?”
王长贵一听,脑瓜顶儿都冒汗了。
他假装没听见前面那句,说:“这我还真不太清楚。这周六周日他说去沈阳那边了,昨天打电话说回不来,今儿个才能回。等他回来我问问。”
“年轻人办事儿就是不靠谱。还说投资1000万呢,唉,多少整点实事儿,能鼓捣起来就行。现在上面抓得紧,出成绩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他这事儿是真的,不光对你有好处,对我影响也老大了。行了,你再去落实落实。我跟你透个底儿,这事儿上面可重视了,是未来几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啊。”
也不知是工作习惯还是咋滴,齐镇长不自觉就打起官腔了。
反正,他对张旺的投资这事儿不太信。
挂断电话,王长贵瞅着冷冷清清的家。
他觉得刚刚对齐三泰客气点儿也没毛病,家里要是有个老娘们儿,好歹能有个人唠唠嗑,老往谢大脚那儿跑,影响确实不咋好。
可心里头,还是对谢大脚舍不得劲儿的。
谢广坤两口子因为儿子和闺女去检查身体,在家揪心了两天。
等知道病症后,一家人都愁得不行。
这几天,变化最大的就属王小蒙了。
连着两天多,谢永强没像以前似的,大早上、中午或者晚上在她家附近晃悠了。
对大姑娘来说,突然这么没联系,心里头多少有点不得劲儿。
还有那天,王兵说自个儿做豆腐买卖,当时被一帮人起哄,王小蒙觉得老不好意思了。
今儿个送豆腐的时候,王小蒙主动去找刘一水。
一进屋,她就瞅见刘一水办公室有个漂亮丫头。
“一水哥,这位是?”王小蒙这话一出口,谢小梅心里就有点不得劲儿,寻思着王小蒙那天压根儿就没记住自己。
她刚要张嘴说点儿啥,刘一水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小蒙来啦,快坐快坐。这是我们厂新来的副厂长,管技术的,也是咱村大脚婶子的亲侄女。”
刘一水巴拉巴拉介绍完,王小蒙有点不好意思地瞅瞅谢小梅,认真解释:“那天人太多了,我这人不咋会跟人打交道,都没咋记住人。就记住跟我一样做豆腐的王兵了。”
谢小梅听王小蒙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小心眼儿了,忙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也是才来没几天,在村里还不熟呢,这几天又忙着厂里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常来玩儿啊。”
王小蒙点点头:“行,有机会来找你取经。”说完转头看向刘一水,“一水哥,那天跟王兵唠了唠,他说做豆腐销售。你也知道我们家做豆腐,现在销量不咋地。你能不能帮我联系联系王兵?”
刘一水一拍胸脯:“就这点事儿啊,王兵是咱们副厂长的朋友。小梅,你有他电话不?”
谢小梅琢磨琢磨,王兵的豆腐销售做得可不小,起码本地市里好多单位都是他供的货,就点头笑着说:“行啊,我给你找找他电话。”
说着,她就翻手机找到号码,首接打过去了。
跟王兵说了王小蒙这事儿,过一会儿,谢小梅把电话挂了。
“小蒙,王兵说想先瞅瞅豆腐质量。你这两天要是有空,送点豆腐过去给他看看。”
“太谢谢你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那你们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拿到王兵电话,王小蒙起身就要走。
刘一水赶忙站起来:“着啥急啊,吃完晌午饭再走呗,你好不容易来一趟。”
谢小梅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又气又没地儿说。
王小蒙心里明白,自个儿对刘一水就是当哥哥的那种感情,还是坚定地说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