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里泛着血腥味，掌心被时空裂隙溢出的罡风割得血肉模糊。
曹悦的时空之匙在我身侧嗡鸣，蓝月召唤的水幕在头顶碎成千万片冰晶——暗影议长悬浮在半空，黑袍下翻涌的触须正贪婪吞噬着破碎大陆最后一丝光源。
"他的能量核心在左肋第三根骨刺下方。"我压低声音，破妄之眼刺得眼球几乎爆裂。
那些缠绕在议长周身的黑雾正在褪色，透过层层叠叠的虚影，我清晰看见他胸腔里跳动的紫色晶核。
曹悦的手指擦过我手背，时空之匙骤然迸发的银光烫得我皮肤发疼。"三秒钟。"她语速快得像在切割空气，"蓝月的水镜幻象最多干扰他五感两秒，我需要你..."
"知道。"我反手扣住她手腕，她脉搏跳得比受惊的雀鸟还快。
我们背脊相抵的瞬间，破碎大陆的地脉发出濒死的呜咽，议长袖口抖落的暗影箭矢撕裂了最后一块完整的地表。
蓝月的水蓝色长发在飓风中散成漫天星子。
她突然朝我们掷来一枚冰棱，晶莹剔透的冰晶里封着滴溜溜转动的眼珠——是水镜之瞳。
议长发出含混的咆哮，那些悬浮的暗影箭突然调转方向，将蓝月站立的位置轰成深不见底的巨坑。
就是现在！
曹悦的时空之匙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银光凝成的锁链缠上议长左肋时，我听见自己骨骼裂开的脆响。
破妄之眼烧穿视网膜的剧痛中，那些流淌在黑暗里的能量脉络纤毫毕现。
议长晶核表面细如发丝的裂缝正在渗出墨汁般的液体，那是被破碎大陆紊乱地脉腐蚀的证明。
"蝼蚁！"议长黑袍炸成漫天黑蝶，我右肩突然传来被猛兽撕咬的剧痛。
曹悦的银发扫过我渗血的嘴角，她整个人几乎要融进时空之匙的光晕里。"看清楚了？"她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颤音。
我抹了把糊住左眼的血，破妄之眼捕捉到某个稍纵即逝的震颤频率。
当第七道暗影箭擦着曹悦耳际飞过时，我猛地将掌心按在她后颈。
时空之匙的银光与破妄之眼的金芒轰然相撞，议长胸腔突然爆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整个世界在颠倒。
我看见自己喷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蓝月从地底涌出的水龙卷正巧卡住议长后撤的路径。
曹悦的时空锁链寸寸崩断的刹那，我们交融的能量精准刺入晶核裂缝——像热刀切开陈年琥珀，暗紫色的能量浆液在空中炸成凄美的烟花。
议长的惨嚎震得我耳膜渗血。
那些溃散的黑雾疯狂涌向正在崩塌的天空裂隙，他残留的半张脸在虚空边缘扭曲成恶毒的图腾："不过是延缓死亡的愚行...至尊试炼的尸骨..."
蓝月的水幕结界在此时轰然闭合。
我踉跄着栽进冒着热气的地裂，曹悦跌坐在我身侧，时空之匙滚烫的柄身在她掌心烫出焦痕。
当最后一丝黑雾消失在时空乱流中，破碎大陆的地核突然传来远古钟磬般的嗡鸣。
"地脉...在重组？"蓝月的声音从碎石堆后传来。
她水蓝色长裙破得像被千刀万剐过，手里却紧紧攥着那枚水镜之瞳。
我勉强撑开的眼皮，破妄之眼的余韵中，那些破碎的法则残片正在我们脚下汇聚成璀璨的星图。
曹悦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指尖还在发抖，但眼底跳动着我从未见过的炽焰："看东北角的星轨偏移——法则之海的潮汐要来了。"
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喉头突然哽住。
在尚未散尽的能量乱流中，隐约有银色符文在虚空闪烁，那纹路像极了时空之匙上的古老铭文。
而更远处的地平线上，某种比黑夜更浓郁的阴影正在吞食星光。
我仰面躺在滚烫的岩层上，喉咙里的血腥气被地脉重组掀起的能量潮汐冲淡。
曹悦的手还扣在我腕间，她掌心的灼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时空之匙的副作用总是这样霸道。
"他逃了。"蓝月拨开压住裙摆的碎石，水镜之瞳在她指缝间泛着的光。
我注意到她右耳垂缺了一块，伤口平整得像被什么利器削过。
曹悦突然松开我的手。
她站起来时银色长发扫过我的鼻尖，带着焦糊味的血腥气里混进一丝冷香。"十二个呼吸。"她仰头望着正在闭合的天空裂隙，"地脉完全重组前，我们必须..."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掐断。
我手肘撑着地面刚要起身，就看到东北角星图最末端的符文开始坍缩。
那些由法则碎片凝聚的光斑像被无形的手揉捏，逐渐扭曲成环状光门。
蓝月的水镜之瞳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我右眼尚未消退的破妄之眼残影中，看到光门中央浮现出三枚交叠的菱形符号——和当初在暗影议会祭坛上见过的图腾有七分相似。
"至尊试炼的准入凭证。"曹悦的时空之匙自动悬浮在她肩头，匙柄上的古老铭文正在与光门共振，"比预计早了三日。"
我摸到腰间别着的暗器囊，里面剩下的七枚破罡钉都在发烫。
地脉重组掀起的能量乱流卷着碎石从我们头顶掠过，有块锋利的晶石擦着蓝月脸颊飞过，在她耳际新添一道血痕。
"时空坐标不稳定。"曹悦突然转身按住我左肩，她指尖压着我被暗影腐蚀的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试炼之地在强行牵引契合者——蓝月！"
水镜之瞳投射出的光幕突然罩住我们三人。
我听到蓝月急促的喘息声，她束发的缎带不知何时断了，水蓝色长发里缠着几缕暗紫色的能量残渣。
那是暗影议长晶核爆裂时溅射的碎屑。
光门旋转的速度突然加快。
我右眼看到的能量脉络开始疯狂闪烁，那些本该有序排列的法则碎片正在形成旋涡。
曹悦的时空之匙发出类似金属疲劳的吱呀声，匙尖指向的位置，空间像浸水的宣纸般泛起褶皱。
"不对劲。"我反手握住曹悦的手腕。
她皮肤下的血管在突突跳动，时空之匙的银光里不知何时混进了细如蛛丝的黑气，"先撤出星图范围..."
脚下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
蓝月的水幕结界在崩塌瞬间自动展开，我看到她嘴角溢出的血丝——连续催动高阶水系法术己经逼近极限。
曹悦突然把我推向蓝月。
时空之匙爆发的银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听觉却捕捉到她难得急促的语调："西南方位地脉节点！
带着水镜之瞳..."
爆炸声淹没了后续的字句。
我后背着地时撞进潮湿的水雾里，蓝月的结界裹着我们滚出七八米远。
睁开眼时，原本悬浮光门的位置己经变成首径三米的黑洞，曹悦的银发在能量乱流中猎猎飞扬。
"她要强行锚定坐标！"蓝月突然把水镜之瞳塞进我手里。
晶体表面传来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哆嗦，那些封存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是十三秒后的未来图景。
我看到曹悦半边身体被黑洞吞噬的模样。
几乎同时，我甩出藏在袖中的捆仙索。
浸过龙血的玄铁链缠上曹悦腰肢时，黑洞边缘恰好擦过她扬起的长发。
蓝月的水系治疗术紧跟着笼罩过来，时空之匙失控的银光被强行压回匙身。
三人跌作一团时，天空裂隙终于完全闭合。
那扇光门己经凝实成青铜巨门的模样，门扉上除了最初的菱形符号，还多了道横贯左右的裂痕。
我盯着那道裂痕，破妄之眼残留的刺痛突然加剧——裂痕深处有团人形阴影正在舒展肢体。
曹悦突然捂住我的眼睛。"别看。"她声音里带着透支后的虚弱，掌心却暖得异常，"至尊试炼的守门人最擅长窥视人心漏洞。"
蓝月正在给自己受伤的耳朵止血，闻言突然轻笑出声："你们不觉得这光门出现得过于...殷勤？"她沾血的手指在水镜之瞳表面画了个符号，我们头顶立刻落下细雨，"暗影议长溃逃前说的尸骨..."
地脉深处传来悠长的轰鸣，像是某种庞然大物翻身的动静。
我腰间的破罡钉突然集体崩飞，钉尖全部指向正在缓缓开启的青铜巨门。
曹悦的时空之匙自动归入虚空，这是她每次遇到无法解析的高阶法则时的本能反应。
当第一缕青铜色的光淌过我的靴尖时，我发现自己右手背浮现出与门扉相同的菱形印记。
蓝月突然抓住我的手，她水镜之瞳映出的画面里，我瞳孔深处有簇黑色火焰在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