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得二人故作坚强的样子,李承乾也没来由的心生伤感。
至于秦怀道,此时正自己偷偷抹眼泪呢。
良久之后,李承乾伸手在脸上搓了搓,让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
“叔,婶子,你们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此仇不报我李承乾誓不为人。”
“殿下,”尉迟敬德连忙摆手,“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我虽致仕在家,但也知道魏王监国的这一年里培养了不少亲信,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一切以大局为重。”
“放心,”李承乾轻拍了拍尉迟敬德的手,“我不是莽撞之人,这个仇我记下了,日后必定加倍还回去,你们就在家养好身体,等着宝环大仇得报的那天。”
说罢,李承乾看向尉迟宝环的牌位。
“宝环,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我早己将你当兄弟看待,如今你为了救我先我一步而去,你若在天有灵就好好的看着。”
离开时,尉迟恭两口子相送至很远,首到最后遥不可及,才恋恋不舍的挥手告别。
“老爷,没想到太子竟如此看重我们家宝环。”
尉迟恭叹了口气道:“太子和陛下一样,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怕之后的朝堂,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何以见得呢?”
“你没注意到太子的腿脚己经好了嘛,以前是他不争,再加上陛下的宠爱导致魏王势大,可如今他必定会争,只要一争必定会见血,难道...当年的事又要重演一遍了嘛。”
...
离开尉迟家,李承乾径首去了刑部大牢。
还有一个人被关在这里。
等刑部尚书张亮闻讯赶来时,李承乾正坐在大牢之中同杜荷喝酒吃肉,二人吃的满嘴流油,哪里还像太子,反而更像是江湖中的莽夫。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刑部。”
李承乾瞥了一眼张亮,笑眯眯道:“原来是张尚书啊,我倒是谁呢,怎么本太子来一趟刑部大牢还要向你张尚书汇报不成?”
张亮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依旧挂着笑。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言重了,只是这刑部大牢乃污秽之地,怕脏了太子殿下的身子。”
李承乾摆摆手道:“张尚书,你且放心,我作为太子自然会遵守大唐律,杜荷目前是带罪之身,我只是与杜荷说几句话。”
“这...”
张亮有些无语,你堂堂太子不在东宫饮酒作乐,不去陪陛下处理朝政,也不管那些弹劾你的奏章,反而来刑部大牢同一个罪犯喝酒吃肉,这成何体统?
“怎么,”李承乾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狭长的眸子淡淡的看向张亮,“张尚书是怕我劫狱?还是说你也想来喝一杯?”
“额...没有没有,太子殿下请便,老臣先告退了。”
张亮脸上陪着笑,带着人缓缓离开了大牢。
转过身后,张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皱起眉头,心里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备轿,快去通知魏王,我在魏王府等他。”
自从李泰搬进武德殿后,魏王府便闲置了下来,但凡事有利有弊,武德殿虽然离李世民更近,但耳目也更多。
因此李泰平日里与这些人谋划事情时,还是选在魏王府进行。
等张亮离开后,李承乾与杜荷又碰了一杯。
“在这刑部大牢住的如何啊。”
杜荷笑了笑,脸上尽是坦然,他耸了耸肩道:“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二人相视一笑。
李承乾并没有询问杜荷这段时间李泰是否派人来劝过他,杜荷也未作解释,这是一种默契。
等到解决完一只烧鸡和两壶酒,李承乾随意的抹了抹嘴上的油渍。
“行了,我先走了,你在这里安心住几日,过几日我便接你出来。”
杜荷起身相送,他丝毫不怀疑李承乾的话。
这次回来他感觉李承乾似乎变了个人,变化之大让杜荷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这些变化是好事,起码对他们这些太子党来说是好事。
想起这一年来自己的遭遇,杜荷的眼神变得阴鹫。
我的好叔父,为了帮魏王,你就这样陷害自己的侄子,还有京兆杜家,真是一群好亲戚呢,自从父亲离世,你们这些人为了利益就翻脸不认人了。
好,等我出去再慢慢和你们算这笔账。
...
御书房内,李承乾与李世民相对而坐。
回来第三日,离开长安一年多,他也终于了解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承乾,今日来找朕有何事啊。”
李世民一边看着手里的奏折一边随意的问道。
“阿耶,今日承乾来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李世民神色变得凝重,“什么事情。”
“请阿耶稍等片刻。”
“等?”
李世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放下手中的奏折,问了问他腿脚的情况。
不多时,张阿难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陛下,魏王将丹药送到了。”
李世民神色一喜,当即站起身来从张阿难手里接过丹药。
“阿耶,可否给孩儿看一下你手中的丹药?”
打开盒子的瞬间,一股渗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世民猛吸几口,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出现一丝红晕。
李承乾将盒子托起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半晌后面色凝重。
“承乾,这丹药如何?这是青雀专门为朕从天竺找的长生者所炼制的,内含无数天材地宝,听那长生者说吃了便可长生不老永葆青春,若你喜欢的话这颗丹药便赐给你了。”
李世民面带微笑,尽管有些不舍,但面对自己的嫡子还是很大方的。
“阿耶,今日我来此要与你说的便是有关丹药的事。”
“与丹药有关?”
李世民捋着胡须,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也懂丹药之道?”
李承乾点点头,用手指将那颗通体赤红的丹药夹了出来。
“哈哈哈,你竟如此迫不及待,朕告诉你,服食此种丹药要辅以...你在干什么!住手!”
李世民突然大喝,吓得张阿难浑身一哆嗦,定睛望去,只见那枚处置长生者手中,通体赤红价值连城的丹药,此刻竟被太子殿下随意的扔在地上,甚至还上脚踩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