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了几句后,李丽质终于收起笑容,她皱起眉头面露忧色。
“太子哥哥,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阿耶怎么突然让西郎搬到武德殿去,武德殿是什么地方他难道不清楚吗,还是他喝多了酒说的醉话?”
李承乾摇摇头。
“君无戏言,怎么可能是醉话。”
“让西郎搬去哪里不好,为什么非得是武德殿,不行,我要去找阿耶问个清楚。”
“回来!”
李承乾拽着李丽质的胳膊,有些无奈的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都当母亲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些。”
李丽质吐了吐舌头。
“人家是为你打抱不平嘛。”
“阿耶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事你们就别管了,何况半年前我就同他说过另立太子一事,如今他也该考虑此事了,当初他问我是否有推荐的人选,我向他推荐了青雀、稚奴和李恪,看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青雀。”
李丽质捏起拳头,一双银牙咬的嘎吱响。
“凭什么是他,他何德何能当太子?作为皇子胖成那个样子,走两步都气喘吁吁,上个朝还要坐轿子,满朝文武就属他的架子最大,每年一入夏,浑身的汗臭隔着老远便能闻得到,他当太子我丽质第一个不同意!”
李承乾伸出手,将李丽质乌黑顺首的头发揉乱,最后在她嫌弃的目光中松手。
“你看你又急,刚刚才和你说遇事不要毛躁,不管青雀如何毕竟是陛下的选择,我们切记不可妄议圣心,只是...若立他的话,或许我要做好离去的准备了。”
“啊,”李丽质皱起琼鼻,“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和你一起走。”
长孙冲在一旁苦笑一声,最后无奈的看向李承乾。
“你呀,”李承乾在她脑袋上轻点了一下,同样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有这个打算,阿耶如今正值壮年,他青雀即使成为太子想对我出手那也早得很,你想的也太远了。”
他摆摆手,又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只是让他搬进武德殿而己,如今说这些还太早了,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按时吃药?”
说起这个,李丽质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李承乾顿时秒懂,随即看向长孙冲。
长孙冲点点头道:“殿下放心,这段时间每日都按时喝了,只是药太苦了些,她总是想着法儿逃避。”
李承乾故意板起脸道:“药必须按时喝,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气疾才早逝的,此病会遗传,且只传女不传男,你若是偷懒不喝,日后生病了日渐憔悴,肯定会变得很丑,到时候我和柔儿每日去嘲笑你。”
“知道了知道了,”李丽质小嘴,不满的嘟囔,“就知道说这个,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找嫂嫂。”
望着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李承乾与长孙冲对视一眼,均无奈的笑了。
傍晚时分,在东宫一起用过晚膳后,李丽质便和丈夫迎着夕阳出了宫。
马车上,李丽质摸着滚圆的小肚皮,忍不住呻吟道:“哎呦,吃的太饱了,现在动都不想动,等会你背我回去。”
李丽质的丈夫长孙冲乃是长孙无忌的长子,按照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关系,她应该叫长孙冲表哥,只不过在古代表哥表妹结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长孙冲性格温和又没有什么野心,尽管出身良好但从不会仗势欺人,是真正温润如玉的公子,这些年和李丽质二人举案齐眉,从没闹过什么矛盾。
此时长孙冲一脸宠溺的摸了摸李丽质的头道:“好,我背你回去。”
“方才太子殿下拉着我聊了很多,让我记得叮嘱你按时服药,说是药王先生说过,如果你不按时服药恐有性命之危,我以前竟不知你这气疾会如此严重,是我的疏忽,今后一定注意。”
“哎呦,太子哥哥就是小题大做,哪有那么严重,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长孙冲刮了一下李丽质的鼻子笑道:“那可不行,既然药王都这么说,那就说明是真的,你呀以后就老老实实按时吃药吧。”
李丽质撅着小嘴,嘟囔道:“好吧,可是真的很苦嘛。”
“好啦好啦,临行前太子妃还特意给你备了糖,交代我每次等你喝完药吃一颗中和一下苦味,不过话说回来,太子真的很关心你,晚上叮嘱了我好几遍,临走前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李丽质露出笑容,得意道:“那是,从小太子哥哥最疼我了,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要不然我就告诉太子哥哥说你欺负我。”
长孙冲苦笑了一声,你可是公主啊,谁敢欺负你。
稍稍迟疑了一下,长孙冲还是开口道:“太子和魏王...”
说起这个,原本躺在马车上的李丽质收起笑容,随后翻了个身坐起来,面色有些凝重道:“如今朝堂之上几乎人人都知晓他二人的矛盾,可偏偏阿耶却似看不见一般,若阿耶再如此宠爱魏王,恐怕他二人...我虽从小不喜魏王,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哥哥,这件事上阿耶真是糊涂啊。”
长孙冲没有接话,这话李丽质敢说,他可不敢说。
“说起来都是因为母亲走得早,若母亲在世定不会让阿耶这般任性,郎君,若真到了矛盾不可避免的那一天,我该怎么办。”
长孙冲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李丽质口中的矛盾不可避免到底指的是什么,他轻轻抚了一下李丽质的背,柔声安慰。
“有父亲和朝堂诸公在,应该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你莫要担心。”
“嗯,”李丽质重新依偎在长孙冲的怀中,“不管如何,我永远支持太子哥哥,对了,太子哥哥那一盒子好茶叶拿了没。”
“拿了拿了,你在我耳边唠叨了一晚上,我都记着呢。”
“那就好,我都和他说了不会空手而归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