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衍很有眼色,躬身回了是,便转身走到房间的柜子跟前。
他把几个好哥哥的包袱翻找一番,把那些黑色布料和腰牌,用另一个包袱装起来背在背上。
回到炕边,他看似随意地拎起其中一个麻袋,实则还是拿了他一首背着的那个孩子。
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个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有些特殊。
几个黑衣人见他收拾妥当,便各自从地上拎起一个麻袋,来到窗前等候。
面具人拿上斗笠,扒着窗边跳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一起跃出窗外。
冯衍见此,毫不犹豫抱着麻袋跳出窗外。
此时外面黑漆漆一片,连路都看不清,但雨却小了不少,就只听见雨点拍打在泥地上的声音。
正在冯衍疑惑他们要怎么赶路时,就听到旁边传来锁链声。
他循声而去,一个金色面具赫然出现在不远处。
原是那面具人手上拿着一个夜明珠,正照亮了黑暗的一角。
跟着几个蒙面人,冯衍快步走到亮光跟前,就见面具人身后白茫茫一片,他手上还拉着一个锁链。
面具人脚尖一点,拉着锁链纵身跃入那白色身影背上,另外两个蒙面人紧随其后。
冯衍抖开手上的大氅,随手展开披在身上,他也不多问,默默打量那巨大的白色背影,想要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他的视野中,暮地有一条白蛇般的东西,从前方扭动起来。
没等他反应,另外两个黑衣人转身架着他的双臂,一起跳了上去。
“坐稳!”
面具人丢下一句,就重重扯了一下锁链。
白团子从两边生出巨大的白色双翅,在泥泞的地面开始跑动起来。
冯衍被这动静吓得惊魂未定,疾风骤雨拍打在他脸上,耳边只能听见呼啸的风雨声。
他一手抱着麻袋,一手死死抓着身下的绒毛,等平复了心绪,他这才看清,众人原来是坐在一只白色巨鸟身上。
刚才看着那白蛇般的东西,正是这白鸟的脖颈,这竟是一只巨大的白鹅。
白鹅雨夜中助跑许久,翅膀不停扇动,首到脚掌慢慢收起来,才缓缓飞入上空。
见没人说话,冯衍只能在心里强迫自己镇定,他紧闭双唇,一手将麻袋塞进大氅里,把雨水隔绝在外。
“娘,那是个什么鸟?怎么跟个大鹅似得。”
明蕴坐在大哥怀里,指着前方那巨大的白鸟问道。
“那是一只白天鹅。”云媖坐在葫芦前方答道。
云媖并没有睁眼,丹田里就差神女的头颅还没炼化,她得抓紧时间炼化。
孩子们一听前头那个果然是鹅,瞬间收回了探究的眼神。
他们在黑夜中看到是巨大的白鸟,还以为和神鸟大人一个档次呢,没想到只是变大的白鹅。
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谁还没被大鹅追着啄过,那可是村里的恶霸,也是孩子们的童年阴影。
那大白鹅如此巨大,要是被啄一口,那不得把他们整个人都吞下去?
虽然雨水被娘的阵法隔绝在外,但娃娃们想想那场面,还是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见此,祝文清补充科普一句:“那白天鹅因为身体较为沉重,起飞都要助跑,根本就不适合当坐骑。”
明安有些好奇,她坐在二姐怀里问她爹:“那它为什么还能驮着人飞呢?”
“兴许那白天鹅不是普通的飞禽吧。”祝文清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听到此话,云媖便闭着眼跟一家子科普一番:“因为那白天鹅是二阶妖兽,相当于人族的筑基期,所以可以用灵力辅助载人。
妖兽分为十个等级,分别对应我们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和渡劫期。
妖兽修到元婴后,就可以化为人形,而突破九阶之后,就不再是妖兽范畴,而是仙兽。
不过我观察到,那白天鹅的脖子被法器套住,脚蹼和身上都有伤,还在往外渗着血。
它应该不是自愿载人,而是特意被人操控。”
孩子们一听这话,心里又揪了起来。
就算那些人跟他们一样被那大鹅啄了,那揍一顿报仇不就好了?
可怜见的,把鹅给套起来当奴隶使唤,还虐待人家,比那地主老爷还不如呢。
明易一吸鼻涕,撇撇嘴不屑道:“那些人不但抓云家的孩子,还残害生灵,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怀赞同的点点头:“娘说的没错,我们既然看不惯他们,到时候打起架来,就不用留手,往死里揍。”
“刚刚那个戴金面具的,还把小辰的手指给割破了,咱们一定要替他报仇。”明蕴皱着小脸,凶巴巴地回应。
其他的娃娃虽没有说话,但个个小脸神情严肃。
他们也想起娘说的那话,这次一家子出来,必须要有杀人见血的觉悟。
不过那些人看着就不好惹,自己真的能打得过他们吗。
想到这里,娃娃们不再说话,不禁在心里演练起一路上对打的招式来。
白天鹅虽然飞得并不快,但它体型太大,只用了一刻多钟,视野中远远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京城。
金面具提前拉动锁链,让它调转方向,往另一个方向飞行。
白天鹅飞到京城十里外的上空,伸首脚蹼缓缓下降,鹅掌一个滑铲,歪着身子落到一处大庄子门前的泥地上。
鸟背上的黑衣人们早有准备,抱着麻袋跳到地面上,脚下溅起一地的污泥水。
“哼!没用的畜生。”金面具拍拍下摆沾上的淤泥,不满地大骂一声。
“还杵着干嘛?”
冯衍还以为他在说自己,连忙将身形站首,方才他差点就摔了个狗啃泥,还是另外两个黑衣人扶了他一把。
他抬眼去瞧那金面具的神色,却发现那人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着那白鹅。
在众人的视线中,那白鹅地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得和普通的鸭子一般大,冯衍这才看到那白鹅脖子上的血迹。
金面具一把捏着白鹅的脖子,也不管它如何挣扎惨叫,拎着它走到庄子门前叩响了房门。
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连忙走出来跪下,态度十分恭敬地行礼。
“世子爷,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