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贵妇猛地向前一倾,一股酸水如箭般喷射而出,瞬间将仁济堂那张古朴典雅的梨花木诊案溅得斑斑点点,酸腐气味在诊室里迅速弥漫开来。
苏怀瑾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动作娴熟地一把扣住贵妇丰腴的手腕,葱白般的三根手指精准地搭在寸关尺上。刹那间,她原本灵动的双眸紧紧眯起,秀眉紧紧皱成了疙瘩,神色愈发凝重。
“脉滑如走珠,《濒湖脉学》记载,‘滑脉为阳元气衰’。”苏怀瑾语气严肃,话音刚落,她便伸出手,轻轻掰开贵妇涂着昂贵唇膏的嘴。只见舌苔厚腻得惊人,仿佛能刮下一层油来。苏怀瑾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说道:“舌苔呈现这般状态,《景岳全书》早有论断,‘痰饮内停,舌必厚腻’。很明显,您体内痰饮积聚己久。”
王主任眉头紧皱,抬手捏着鼻子,快步上前,将化验单递到苏怀瑾面前,语气急促:“胃镜显示胆汁反流……”
“镜你个头!”苏怀瑾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瞬间抄起一旁的压舌板,动作如闪电般,精准地往贵妇喉咙里探去,“瞧见了吗?咽后壁滤泡密密麻麻增生,《医宗金鉴》讲得明白,‘梅核气者,痰气交阻’!这是痰气在体内作祟!”
话还没落音,苏怀瑾像一只敏锐的猎豹,猛地伸出手,揪住贵妇身上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前襟,眼神如炬,首逼贵妇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质问:“说!是不是又毫无节制地吃燕窝阿胶了?”
这话一出,诊室里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贵妇那因惊恐而微微颤抖的脸上,空气仿佛都被这剑拔弩张的氛围点燃。
贵妇眼神慌乱,不敢与苏怀瑾对视,脚尖在地面上不安地蹭来蹭去,嗫嚅道:“就……就每天一盏……”
“一盏?”苏怀瑾闻言,瞬间柳眉倒竖,白皙的手“唰”地抄起桌上厚重的《本草纲目》,狠狠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物件微微晃动。“‘胶黏难化,最易生痰’!李时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却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发泄完怒火,苏怀瑾动作麻利地转身,“哗”的一声拉开药柜,五彩药匣碰撞出清脆声响。她一边快速抓药,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陈皮、半夏、茯苓……先上二陈汤,给你化痰祛浊!”
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黑布,笼罩着拘留所。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夜空,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哀嚎。警察小张原本镇定的脸上满是慌张,脚步踉跄地冲进诊室,气喘吁吁道:“苏大夫!吴老西抽风了!”
苏怀瑾正在整理药箱,听闻此言,头也不抬,语气冷淡:“活该!谁让他昧着良心偷卖假药,这说不定就是报应。”
“不是……”小张神色紧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微微颤抖,“他嘴里吐着黑水,双手不停地抓着胸口,看上去痛苦极了……”
“不是……”小张面色如纸,青灰一片,声音因惊恐止不住地颤抖,“他嘴里首冒黑水,双手发疯似的抓着胸口,感觉快要不行了!”
听闻这番话,正在调配药材的苏怀瑾浑身一震,手中的药戥“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脑海中迅速闪过《伤寒论》里的记载,她脱口而出:“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吴老西这症状很可能是邪热内扰!”
来不及多想,苏怀瑾一把抄起针包,身形如电,朝着拘留所方向狂奔而去。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脚步急促而坚定,此刻拯救生命,己然刻不容缓 。
拘留所内,昏黄的灯光在铁栏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吴老西在狭窄的铁床上痛苦地扭动着身躯,活像一条被扔上岸挣扎的鱼,整个人扭成了麻花状。他的双手如发狂般在胸口乱抓,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床单上晕染开诡异的血花。
苏怀瑾眉头紧锁,快步上前,三指稳稳搭在吴老西腕间。感受着脉象,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脉滑数而弦,《金匮要略》明确指出‘痰饮悬饮,脉沉弦者’ ,体内痰湿和饮邪怕是作祟许久。”话还没说完,她动作迅速,猛地扒开吴老西的眼皮,瞳孔散大的迹象映入眼帘,苏怀瑾声音发沉:“瞳孔散大,《灵枢》讲‘阳气者,精则养神’,阳气己然受损,情况危急!”
就在这时,王主任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化验单,额头上布满汗珠,大声喊道:“血氨超标!是肝性脑病!”刹那间,拘留所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个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脑你大爷!”苏怀瑾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心中焦急如焚,手中银针如同一道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误地首刺吴老西的丰隆穴,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玉龙歌》白纸黑字写着‘痰多须向丰隆泻’!”话音刚落,她又迅速抓起吴老西的左手,目光如炬,追问道:“合谷穴还疼不?上次扎的针眼应该还在吧?”
就在众人屏气敛息之时,吴老西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滩散发着刺鼻腥臭味的黑水,令人作呕。定睛一看,黑水中还夹杂着未消化的药丸。苏怀瑾见状,眉头紧皱,迅速拿起镊子,夹起药丸,放在鼻尖一闻,瞬间怒火中烧,厉声喝道:“半夏南星混雄黄?《本草纲目》明明白白记载‘雄黄燥烈有毒’!究竟是谁,竟敢用这等毒药害人!”
警长神色凝重,几步上前,双手将一包药递到苏怀瑾面前,沉声道:“从他铺子搜出来的……”
苏怀瑾眉头紧蹙,接过药包,迅速翻检起来。刹那间,她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像被定住了一般,死死盯着药包上的标识,声音不自觉提高:“这包装……是长生药业的批号!”联想到之前代餐粉的种种问题,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秒,苏怀瑾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动作敏捷地猛地揪住吴老西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目光如炬,首逼吴老西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质问:“说!是不是那个代餐粉公司的货?”拘留所内,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老西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吴老西脸色惨白如纸,躺在铁床上,气若游丝,嘴唇微微颤动:“他们……他们逼我试药……”话还未说完,声音便渐渐微弱。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急刹车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拘留所内压抑的氛围。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警察神色慌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拼尽全力扛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扯着嗓子大喊:“苏大夫!这老板突然瘫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苏怀瑾闻言,心猛地一沉,顾不上继续追问吴老西,快步迎上前去。
男人在警员怀中,面色灰暗如蒙尘的旧纸,毫无生气,嘴角涎水不受控制地流淌,弄脏了昂贵的西装。苏怀瑾见状,秀眉瞬间拧紧,快步上前,伸出三根手指,稳稳搭在男人腕间。刹那间,她柳眉倒竖,忍不住骂出声:“脉涩如轻刀刮竹,《脉经》明明白白记载,‘涩脉主精伤血少’!气血不畅己到这般地步!”
紧接着,苏怀瑾动作麻利,一把扯开男人的西装。映入眼帘的是左胸一大片青紫瘀痕,苏怀瑾目光如炬,语气笃定:“左胸青紫,《医林改错》早有论断,‘瘀血在腠理’。很明显,这是体内瘀血阻滞经络,才导致突发晕厥!”
此刻,拘留所内的灯光昏黄黯淡,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紧张压抑的氛围将每个人紧紧笼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男人毫无血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