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感觉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鼻息之间没有熟悉的松木香，她睁开眼来，正躺在京北第三人民医院里面。
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仪态极好长相无可挑剔的男人，程霜先闻了一下这房间里的香水味，很陌生。
但这张脸她不陌生，她转头打量着这个男人。
程霜打量他的同时，方浩把手里的平板放下，看过来，“醒来了，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程霜现在只想见到梁深，可这个人被她丢在了巴黎。
她声音有些沙哑，“哥，好久不见。”
京北三大家族，梁，方，程家，来的这个人是方家的独子方浩，小时候程霜一首喊他哥哥。
后来被流放之后，哥哥这个称呼大多都是隔着屏幕在叫。
方浩在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很温柔，“喝水吗？”
程霜点点头，她撑着床坐起来，一会儿一杯热水送到了她手里。
方浩站着仔细观察了她好几秒说：“你知道程叔这次让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程霜把水喝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我知道，不只是想让我照顾他这么简单。”
照顾一个人而己，谁不能照顾，为什么非要她。
而且程氏还是一家靠着香料发展起来的企业。
她偏偏在这两年的名气起来了。
“那你想好怎么办没有，京北的圈子，不简单。”
程家的两个孩子是同父异母的，现在程氏的董事长倒下，多少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而且程正这一辈子都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对这个女儿愧疚，媒体对这个事情不断炒作。
他只能让程霜回来。
其实程霜回来没有一点准备，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不帮，你会支持我吗？”
方浩锐利的眼光扫过病床上的她，过了几秒才说：“程霜，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
程霜听懂了。
这个世界就是个利益共同体。
“我爸在哪里？”
方浩犹豫了几秒，“等你休息好，我们再过去。”
程霜掀开被子下来，“不用，现在就去。”
方浩只好带她去，在一间高级病房门口，程霜把手放在门上做了好几秒的心理准备才开门进去。
门一开，躺在床上的人就睁开眼了。
她和方浩站门口。
程正经过化疗整个人消瘦了很多，他歪头看向程霜。
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霜霜，回来了。”
程霜面无表情移步进来，“嗯，刚到。”
方浩给她搬了张椅子。
然后离开了病房，现在这里只有像陌生人一样的父女二人。
“医生怎么说您的情况。”程霜坐在椅子上，手背上还留着针孔，“不过，叫我回来是不是很多余了。”
这么多年，这个父亲对她不闻不问，让一个闻香师来公司处理工作，她靠什么，靠鼻子吗？
程正很虚弱，喝了一口水才说：“还能活一段时间，爸爸很久没见过你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程霜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这么简单吗？”她己经不是西岁被丢在别墅什么都不问的孩子了。
“霜霜，是爸爸对不起你。”程正闭了下眼说：“现在我这种情况，那群股东跃跃欲试，你阿姨和你妹妹怕是顶不住，如果你们能一起的话，公司还是姓程。”
说到底，还是为了公司。
程霜听得皱眉，“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她的名字在国外杂志的香评上出现过好几次。
但在京北，程家长女的名声大过了闻香师的名声。
“霜霜，现在我老了，我能倒，程氏不能倒，你在闻香界很厉害。”
程霜沉默了良久，她听懂了话里的意思，程正还是调查过她。
“您在过去十六年没有给过我一分钱，我拿什么来说服自己呢？”
这下换程正一脸怀疑，“我每年都按时把钱转给你，后来你出国之后，我又把额度提高了，你在国外消费不低。”
程霜越听越疑惑，她确定没有拿过程家的一分钱。
不过她没说出来，现在和这个病号吵起来，怕是会把他送上西天。
“知道了。”程霜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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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程霜并不知道，程家两个女儿，闻香师和经济博士抢财产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
整个京北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京北的方家长辈从政，梁家的继承人不在国内，程家的两个女儿是不同母亲生的。
她一回来，所有的八卦都围着她转。
除了她是程家的女儿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在世代经商的家族里选择了当个闻香师。
一路颠沛流离的人生，最后还是要回到商场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程家的发展到底是怎么样。
以及这个程家大小姐是会为了利益转行还是选择继续当个闻香师。
虽然程氏做的是香料生意，但比起程霜所在的花宫娜香水工厂，还差了一大截。
消息的传播速度很快。
在圈子里很快传开了，方浩手机接到了好几条信息，其中一条就是江寒川发来的：【程霜回来了，你会劝她的吧？】
方浩看了一眼，懒得回复。
着急的人电话就进来了。
方浩捏了下眉心接起来：“你要是真好奇，要不你替我劝得了。”
江寒川笑两声，“卧槽，这程家的关系可不是你我就能理干净的，程霜闻香是很厉害，但这程氏说到底是靠商业利益起来的。”
在格拉斯，天赋大于利益。
在京北，利益大于一切。
方浩：“别多问，回公司去。”
挂了电话，方浩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什么时候过来的。”
程霜很淡定走过去：“你电话响的时候就过来了，不过我没听到那头人说的话。”
方浩：“听到也没关系，要吃饭吗？”
程霜只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到现在肚子早就空了。
她点点头。
方浩这人一向温柔，在京北的算得上是翩翩公子的第一名，“走吧，我带你去。”
程霜行李还在自己刚刚那间病房里，方烁进去给她拉了出来。
临近下午，这场雨下得稍微大了些。
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车就到了。
司机撑伞下来把后备箱打开，微微颔首，“方总。”
方浩点点头，把车门拉开让她进去。
车行驶在街道上，程霜始终看着窗外，京北的一切让她感到很陌生。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
黑色劳斯莱斯行驶在车流中，车轮卷起一圈水珠，车内静谧无声。
程霜看了会窗外就闭眼休息。
车内的调香用的是蒂普提克，香味层次不同，扩散性很好。
出于职业习惯，程霜又睁开眼来看香薰摆放在哪个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