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看到她在车内寻找什么，勾唇笑了下，“你闻香很厉害，怎么会想去学习这个。”
这个行业又苦又累，刚开始的时候要学习记忆2000多种气味，之后每天都要进行各种训练记忆，现在程霜脑子里至少记得3000种不同的气味。
而且为了保持对嗅觉的敏感， 程霜在生活上也被安格丽严格要求。
她从不碰烟酒。
梁深因为她的工作，也不会在她面前碰一点烟草。
程霜：“没有人要我，这个是我活下来的唯一选择。”
自从她出国之后，程家的钱不到位，一开始靠的是方家给她的钱，程霜被安格丽看中之后，包了她一切的生活花费。
刚开始并不是她不想回国过年，是没钱。
后来她慢慢赚了钱之后，也不再想回来了。
她把大部分的钱都给了梁深，这个和她一样被流放的人。
程霜从来没问过梁深是怎么到的国外，她也不想去揭人家的伤口。
方浩垂目看了她很久，走的时候还是个懵懂的少女，如今己经变成了可以独挡一面的成性。
“是我的错。”
方浩比程霜大了整整八岁，那时候刚好十八，听到有人议论他这个妹妹的时候，一时冲动动了手，才让她被迫流放。
“哥，不怪你，那个时候只有你站在我身前。”
所有人都处处提防提防着她，她不就是京北的万人嫌，程霜反正是这样给自己评价的。
方浩没说话。
程霜转过头来笑着说：“其实我在巴黎过得挺好的。”
在她把梁深捡回家之后。
说完，车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司机把车开到一家私人高级饭馆门口。
门口的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带他们到了包间里。
餐桌上的菜是方浩提前点好的，都是小时候爱吃的菜，东星斑和大闸蟹摆在上面，服务员戴好手套进来替她剥开。
程霜看着蟹肉一点点放在小碟子里。
居然没什么胃口。
她好像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了。
方浩给她夹菜，程霜一言不合的吃下，没说什么。
方浩看她安安静静的模样，还是主动挑起话题，“今晚去哪住？”
程家虽然有她的房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住。
方家，她是没脸回去了。
程霜吃了口东星斑，随便扯了个理由，“我住酒店，找好房子我再出去。”
她说完，方浩顿了一下。
“你可以来家里住。”
程霜放下筷子，手挂在桌上，“我在这没有自己的家。”
方浩知道她在怪程家，怪方家，换谁心里都会不好受。
程霜还是这样一个心思敏感又缺爱的孩子。
他不说什么了。
程霜在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地方生活习惯了，回来最先出现的反应的是自己的鼻子。
她回到酒店就发现闻不到气味。
如果她不是闻香师，程正会让她回来吗？
突然喉间酸涩，鼻子彻底堵了起来。
程霜拿起手机给巴黎那头的人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通。
程霜把手机丢在床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里没有人期望她回来。
巴黎没有人想让她离开。
走之前，她去找了安格丽，那边听到她要回国的消息感到不免遗憾，再三询问半个月后的品香会她回不回来。
程霜没有给出确定答案。
没接通的电话，让她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程霜没有吃药，哭久了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按了下发疼的脑袋，屏幕上跳动着一串号码。
她没见过。
程霜坐起来接听，“你好，哪位？”
对面过了一会才说：“程霜，我是方爷爷。”
程霜被吓得一秒清醒，“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方老爷子的语气不容抗拒，常年身居高位的人，就算退下来，身上那股压迫感依旧还在。
“来兰庭别院一趟，和爷爷聊聊。”
程霜看了时间，现在才六点多，她有些无奈，但也没敢耽搁，赶紧起来洗漱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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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庭别院。
一整个院子都是中式建筑，家中的佣人脚步快速，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不断往大厅中送着东西。
方老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看向自己的孙子。
“你再不结婚是想让我们我们方家绝后？”
方浩对于这个问题也是解释了无数遍，过得了刘雁那关过不了自己爷爷这关。
方浩缓慢说道：“工作太忙了，结婚了怕人家对我不满意。”
方老语气不咸不淡的：“你可以联姻，没有真情实感也行，能给我们家生个孩子就行。”
方浩沉着脸说：“爷爷，这不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心思，我不打算轻易结婚。”
方老把拐杖重重打在地上，“莫不是说你还想着程霜，她现在是程家人，到时候也是会被送去联姻的，劝你别把心思打在她身上。”
方浩脸色一下就冷下来，“没有，您别多想了。”
方老被他这副样子气的不轻，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我不多想不行啊，你多少岁了，一点结婚的心思都没有，要不是你妈把她送出国，恐怕你现在不知道成什么样了，外面怎么说她的，她毕竟是个女人，说你就算了，说她你恐怕是要和全世界作对不可。”
方浩淡淡看了眼自己的爷爷，妥协了，“您看上的安排我认识就行。”
方老爷子一愣，这么轻易松口了，一说到外面的人谈论程霜，这人就容易服软。
他说完，连这边准备好的早餐都没吃，起身往外走去。
一路上空无一人。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常年身居高位退休后的方老住在这里。
空寂又孤独。
方浩踩在被露水打湿的鹅卵石路上。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
打破这一片的孤寂。
“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手机的缘故，秘书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沙涩。
“方总，己经按照你的要求找了一家合适的投资公司。”
方浩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不用了，跟人家道个歉取消吧。”
“好，我知道怎么做。”
挂了电话。
方浩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程霜在侧门进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低头出去的方烁，喊了声：“哥，你要走了吗？”
方浩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他抬步折回来，“你怎么来了？”
“爷爷让我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