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面泛着淡淡的银光,江临渊的渔船在礁石间欢快地穿梭。船舱里的婴儿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阿九手忙脚乱地捂住孩子的嘴,紧张地望向不远处黑乎乎的岛屿轮廓。
“就是那座岛啦!”江临渊兴奋地喊着,手指关节因为开心而微微发红。三天没合眼的他虽然有点困,但一想到岛上可能藏着的秘密,就立刻精神抖擞起来了。那若隐若现的灯光,可不是渔火,而是电灯——在这远离航线的荒岛上,可真是个神秘又有趣的发现!
渔船刚靠近南侧的礁石滩,一股带着海腥味的清新海风就吹了过来。江临渊跳下船,靴子踩在柔软的沙地上,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的碰了一下。他低头一看,一只青灰色的手从沙堆里伸了出来,正调皮地挠着他的脚踝。
“哎呀!”阿九的惊叫声把栖息的海鸥都吓飞了。江临渊迅速地拔出匕首,轻松地斩断那只枯手,发现手腕处有一个可爱的船锚烙印——和他在渔村杀手腰间捡到的佩饰一模一样。更多的尸体从沙下冒出来,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皮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白色,就像在玩捉迷藏一样。
顺着尸体延伸的方向,他们在一片金黄的椰林后发现了半埋在地下的铁皮建筑。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好玩的机器在运转。江临渊让阿九带着孩子躲在礁石后面,自己则握着匕首,满心好奇地潜入了黑暗。
一股凉爽的冷气扑面而来,江临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应急灯投下了幽绿的光线,照出三十二具整整齐齐的女性尸体。她们被安放在金属架上,关节处系着细细的渔线,好像在跳一场奇特的舞蹈。最有趣的是,每具尸体的嘴里都含着一颗晶莹圆润的珍珠,闪闪发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神秘的故事。
"造孽啊......"
身后突然响起的叹息让江临渊浑身紧绷。他闪电一般转身,匕首抵住了来人的咽喉。那是个驼背的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防腐剂气味。
"老朽是岛上的验尸人。"老人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些珍珠,"千万别碰,里面藏着加工过的海蛇毒牙。"他掀开最近的一具尸体的裤脚,脚踝处新旧交错的船锚烙印触目惊心,"这些姑娘都是被活活冻死的,每隔七天就要送一个过来......"
仓库深处突然传来了金属的碰撞声。老验尸人脸色骤变,推着江临渊往外跑:"快走!巡逻队来了!"就在江临渊冲出铁门的一刹那间,他的余光瞥见了冷库最深处闪过的一道藏青色的衣角——那颜色与叶疏影失踪当天穿的外套是一模一样的。
阿九抱着婴儿在礁石后焦急等待着,突然发现襁褓渗出温热的液体。她颤抖着解开布巾,发现孩子的手心不知何时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半张染血的海图正从指缝间滑落。原本模糊的岛屿轮廓上,新增了几处用血描绘的标记,指向岛屿北侧的一个海湾。
远处的海面上,五艘没有亮灯的黑色渔船正破浪而来。浪花拍打着船身的声音中,隐约的夹杂着金属链条的碰撞声。江临渊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突然意识到那些船上装载的可能不是渔获,而是又一批"祭品"。
"你看见什么了吗?"阿九注意到江临渊反常的沉默。
江临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可能...看到叶疏影了。"
阿九心头一沉,怀中的婴儿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而且还吐出了一颗染血的珍珠。那颗珍珠滚落沙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粉红光泽。
“他们竟连孩子也下毒!”阿九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江临渊拾起珍珠,发现其表面有细微的孔洞,内里确实藏着尖锐之物。
老验尸人不知道何时跟了出来,枯瘦的手指猛然抓住江临渊手腕:“北面海湾……有艘白船……快……”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岛上的探照灯突然亮起,雪亮的光柱横扫过沙滩。
江临渊抱起孩子,拉着阿九冲向椰林深处。身后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与犬吠声,子弹打在棕榈树干上,飞溅的木屑划过江临渊脸颊。婴儿在他怀中却异常的安静,小手紧紧的攥着那半张海图。
穿过密林,他们果然在北侧海湾看到了一艘白色的渔船。船身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巨大的船锚标志,与冷库尸体脚踝上的烙印一般无二。更令人骇然的是,船头上站着一个身着藏青色外套的女人,长发在海风中飞舞。
“疏影!”江临渊失声喊道。那女人闻声转头,月光下的面庞苍白如纸——正是被认为己葬身“金海号”爆炸中的叶疏影。
然而,她眼中并无重逢的喜悦,唯有深不见底的恐惧。她嘴唇翕动,似在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引擎声淹没。三艘快艇从海湾两侧包抄过来,每艘船上皆站着持枪的黑衣人。
白船开始缓缓离岸。叶疏影突然举起双手,江临渊猛然看清了她手腕上拴着铁链。她拼命地摇头,用口型重复着两个字:“快走!”
一颗子弹擦着江临渊的耳畔飞过。阿九拽着他的胳膊往礁石缝隙里拖:"再不走我们都得死!"江临渊最后望了一眼妻子,她的身影己被快艇掀起的浪花遮蔽。
他们钻进一处隐蔽的海蚀洞,洞壁上刻满了船锚图案。婴儿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吐出了第二颗带血的珍珠。阿九掰开孩子的嘴,发现舌根处己经出现细小的黑色血点。
"毒发了..."她的眼泪砸在孩子发青的小脸上。老验尸人不知何时也跟进了洞穴,从怀里掏出一个锡盒:"这是解毒的...但只能撑三天..."
洞外传来了皮靴踏过碎石的声音,手电筒的光在岩壁上晃动。江临渊紧握着匕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又想起妻子手腕上的铁链。二十年的渔民生涯教会他,最危险的海域往往藏着最珍贵的珍珠——而现在,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两个人,都困在这座死亡之岛上。
手电光越来越近,江临渊轻轻的放下孩子,将染血的海图塞进怀里。匕首在黑暗中泛起冷光,就像那些死者口中的珍珠一样。